都行。
青年的指尖微蜷,又很快地松开。
朝笙微微一笑,问道:“那以后,我们便平辈相交?”
她似乎因为周暮觉的话,终于卸下了所谓“继母”的负担。
“你既那样说了。”她继续道,“便不用再称我为太太了。没得让我年纪大了许多。”
“阿柳他们面前,仍照旧。”朝笙说,“私底下直接唤我名姓便可,与我朋友他们一样,可好?”
“……林小姐?”
“哪有这样疏远。”她笑,“朝笙。他们这样唤我。”
他的舌尖不自觉抵在了齿后,平辈相交,直呼姓名,本是常事。一如他与冯广厦文葭他们。
但她的名字仿佛有某种魔力,短短的音节,百转千回般难以启齿。
“你的朋友如何称你?”女子面露思索,她只见过周暮觉与冯广厦相处时的样子,“暮觉?阿暮?”
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忽然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他默然一瞬,最终低声应道:“都可。”
女子眼眸微弯,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明明,他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也快刀斩乱麻地剥离了那荒唐的心动,但为何此刻,仍然心乱如麻?
周暮觉垂着眼,最终也没能唤出“朝笙”这两个字。
问心有愧,如何坦然。
黑莲花与君子(17)
阿柳的声音忽而在门外响起。
“太太,少爷,午饭好了。”
朝笙将周暮觉眼中的复杂看得明晰,她微微一笑,只作不知。
“那便说定了。”她柔声道,“下去吧,阿暮?”
周暮觉便见她转过了身,及至脚踝的长裙划开轻盈的弧动。
“好。”
他的声音低淡,心跳却如雷。
眼前人一无所觉。
待推开了门,阿柳正在走道上候着。她目露关切,见自家太太神色如常,想必少爷与她未说什么紧要事。
阿柳喜欢家中这样和气的氛围,也喜欢这位好性情的少爷。
周先生当然也是很有手腕的。但太太也好,她们这是做事的雇佣也好,都有些畏惧那位的冷淡威严。
阿柳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同朝笙一起下了楼。
下午的时候,周暮觉又出了趟门,银行休息,却也有别的事情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