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樟巷的入口并不起眼,樟树在巷子下面,从公路上只能看到一大片如云的枝桠。
深秋凋零,长坡上的水泥板小径旁,芒草已近枯黄,青苔也干涸成小小的斑驳,唯有那棵百岁的樟树仍郁郁青青,不见冬色。
朝笙走得更快了些。
水泥坪上空空荡荡,她深呼了一口气,发觉自己到现在也组织不出什么措辞来。
她于感情里没心没肺惯了,此刻却有点慌张。
奇异的体验。
江暮白家的小平房就在眼前了。
她没立刻过去敲门,反而先拧开了水泥坪里的水龙头。
红锈斑驳,冰凉的水流流淌过发汗的掌心,朝笙才感觉自己的心绪静了下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女声:“哎,你是阿暮的朋友吗?”
朝笙回过头去,是江暮白邻居家的阿姨。
“来吃火锅的吧?”张阿姨笑眯眯的,还没见过江暮白带朋友过来,这孩子性格好,就是人冷清了点,所以她老叫自己那个话多的儿子去找他玩。
朝笙一愣,点了点头。
冰凉的水珠划过脸颊,沥出双秋水似的眼,张阿姨笑得更和善了:“火锅底料是阿姨家特制的,保管好吃。”
她还想叫她家陈渝拿点菜过去一块儿吃的,现在看全然不必了。
不过这个点,只能吃晚饭了吧?
她听得这女孩子和她道了声谢,声音有点哑。
还有好些家务要做,张阿姨转身,笑盈盈地往家里去了。
顺便回家问问陈渝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
朝笙终于积蓄好了心理准备,她抬手叩了两下门。
一个人在家时,江暮白没有白日落门的习惯,因为家里只他一个人,门窗都紧闭,未免太空旷。
“江暮白?”
没反应。
她有些迟疑,手落在了门把上。
还没往里推去,门被拉开了。
朝笙微微仰起脸,看到江暮白垂着眼,不带什么表情的望着她。
她没碰到过这种事。
准确的说,是没有在意过这样的事。
老唐说她在感情里没心没肺,这点其实是很多人的共识,霍昀也好,文姗姗李旸也好,都有这样的认知。
就像欣赏钢琴家修长分明的手指,却不愿接受练琴十年结出的薄茧,爱一个人只爱他美好的表象,更重要的内在却被闻朝笙所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