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余音终于舍得把带来医院的东西在包里叠放好,从镜子里瞥见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于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我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
沉稳且富有磁性的笑声飘进耳朵里,余音警觉地回头。
谭应钦难得没穿成套的西装,蓝色衬衫搭配蓝色牛仔裤,有那么一瞬间余音的思绪开了下小差。
大概知道她是认错人,谭应钦侧身把门关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出院了,这几天律所太忙了,今天才有时间来看你,不好意思。”
余音从他的笑颜中移开目光,看向他手里被黄色报纸包着的三两只细长的白色风信子,轻声道:“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很严重。”
谭应钦走到她身边放低下巴细细打量,若有所思地关心:“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在医院每天吃的都是孙允和亲手做的,餐餐荤素搭配有营养,睡觉也是前所未有的规律,不用想工作自然没烦恼,半个月下来,不但气色好多了,下巴跟着圆润了些。
余音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惭愧道:“你看出来我胖了吗?我现在都没有认真做身材管理,不过还好最近都没有什么行程。”
“哪里胖,谁说你胖了。”谭应钦把花拿近她。不提公文包,没有西装革履,平日里的严肃正经的姿态全然消失,他整个人难得透着一股松散劲儿。
“难道你看我也有粉丝滤镜?”余音接下花,捧在鼻间闻过之后转身放进了白色花瓶里,“谁不知道谭律师巧舌如簧,各大律所无人能敌。”
谭应钦像是赞同她的话,哼笑一声,然后指着柜子最上层的东西:“需要拿下来吗?”
“谢谢你。”
其实余音踮踮脚也能拿到,但因为站在他身边非要证明自己的画面想来太过亲密,于是接着收拾东西。
谭应钦逐一把柜子里大大小小的杂物放在床尾,边问:“我看新闻说当时着火的时候你和孟总在一起,最后还是程简把你救出来的。”
“着火是意外,我和孟荣在一起也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见他。程简因为联系不上我,赶回酒店的时候才发现着火了,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只要有人来看望总少不了这个话题,但事实涉及一些差点要了她命的信息,她自然多加掩饰,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
“好在现场无人伤亡。”谭应钦说。
没有听谭应钦提起更多,看来程简因为救她二次受伤的事情被星朝藏得很好,不然他怎么反应平平。
“不好。”余音把最后一件衣服折好塞进箱子里,撇下嘴角,“程简为了救我,腰椎又受伤了,就算是名医给他手术,也要躺三个月才能出院。”
“这么严重?这个新闻倒是没报道。。。。。他也在这里住院吗?”
谭应钦和程简不过比点头之交多一点点交情,谈不上熟络,但中间隔着余音,他总要礼貌地表示关心与好奇。
他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去探病,刚准备和帮忙告知的余音说自己先去准备东西晚点再去,谁知道上一秒还热心满满的余音,此时却尴尬地捏着手指:“要不改天吧,他今天好像不太舒服。”
“那下次我找个时间单独拜访。”谭应钦扫了一眼她还亮屏的手机。
余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因为程简在一分钟前明确表示自己绝对不要在住院期间和谭应钦见面。还说,没人愿意仰视情敌。
在停车场里,余音正准备和谭应钦告别,谁知庄园的工作人员突然打电话来告诉她温莎怀孕了,是这两天检查发现的,受孕时间大概就是一个月前。
余音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时间线。
温莎在剧组里除了和卢比一起玩耍,其他马连看都不看。温莎肚子里小小的胚胎将来很大概率也会成为赛级马,只是白马和黑马结合生出的小马会是什么颜色呢。
余音停止遐想连篇,急切地想要赶到庄园,刚好谭应钦就在身边,她把消息分享给他,不出所料,谭应钦的意外大于喜悦。于是在谭应钦的提议下,两人一起去庄园看望温莎。
最近气温变化过大,温莎的状态有些迷糊,好在卢比并不抗拒温莎占据它的地盘,两匹马儿贴在一起睡觉的画面格外温馨美好。
余音隔着马厩看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马厩师告诉余音,马的怀孕周期很长,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新生命才会降临。
这几乎算得上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了。
余音和谭应钦说了好多温莎和卢比的发展过程,偶尔会自责自己竟然对温莎的反常全然不知。她期待新生命,也感慨马的怀孕是否和人一样痛苦难熬。
她说了很多,多到谭应钦有些不适应,反应也渐渐跟不上。谭应钦看向身边嘴巴一张一合的女孩,觉得她和树上的嘁嘁喳喳的鸟雀像极了,也可爱极了。
卢比的主人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在小径上遇见迎面走来的两人,有意调侃道:“哎哟,你们两个倒挺像温莎的家长。”
家长这个词在余音听来过于关系暧昧,她赶紧摆手解释,“谭律师去医院看我,只是刚好有空,所以才一起来的。”
谭应钦干笑了两声后打断男人的玩笑,“别造谣,小心律师函警告你。”
男人故作害怕地举起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