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这天,日光耀耀,暖而不燥。
天气很好。
谢梓的心情也很好。
来接她出戒堂的是熟人。
不是宫里来的。
是程自若。
她依旧做辰泽的装扮,只是脸上没有易容,是谢梓的样子。
没有人指摘。
所以谢梓没有吝啬,冲着小院门口等着的一圈人展了笑颜。都不认识,谢梓没能从这些人的服制认出来所属何署,很恭敬,看样子应当是程自若领来的。
程自若的嘴唇动的太明显,让人难以忽视,谢梓的视线落在他时特意停留了一会,此人的话不一定中听,但一定有趣,今天谢梓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可惜这人辜负了她。但终究不是稳重的性子,似忍非忍的憋屈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人啊,想要抵抗本我,终究是难。
“公主殿下开心的有些刺眼。”
还是那个调调。
今日谢梓却不觉得吵人,甚至还给了他一个来回:“程大人这话说的偏颇,放榜难道不是读书人的大喜事。”
本来都走过去了,却起了逗趣的心思,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调侃道:“自若不为你的小先生着急了?”
说完不待程自若有所反应,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带着自由。
春继院这一日比文试那一日围的还严,院墙之外,禁军一层,京畿一层,里面还不知道得是什么样子呢。
张衣阳靠近不了,只能在远处不错眼的盯着春继院门口的进出,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等的身影。盛璟看时辰差不多了,只能上前打断道:“你且安心等着,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去寻你。”
刚错开身两步,又回头看了眼专注在原地的人,又添了一句:“出不了事。”
这次盛璟没有任何停顿,过了一道一道查验的关卡,进了院。
就像盛璟说的,出不了事,大约今天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对几乎全部学子而言,今天就是来看榜的,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别影响了自己。至于其他,公主之尊,又都有了交代,谁还能真的追究些什么不成。
可张衣阳就是心慌。
明明已经理的很清楚了,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纷乱的思绪,哪怕站在这里毫无用处,他也不想待在将军府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个地方等。
谢梓走的不是春继院的正门,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进入春继院的。一路上她都在马车里,没有人限制她撩开帘子看外面,她依然那么做了。
不是谢梓的心情变坏了,只是她记得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其实程自若的话说的没错,当时当下,她该是一些人期望的样子。有些情绪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窥见的,毕竟人擅延伸演变。
出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三层楼阁。
车外的人也都换了脸,是禁军。
禁军也还好,谢梓在心里想,她被引着上了三楼。
屋子十分空荡,仅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被摆放在靠窗的位置,窗扇大开,桌上放着袅袅清茶和精致的点心。
将谢梓引到位置后,带路的人就离开了,门口没有人看守,周围静的似乎只剩她一个人。
谢梓没有动,就那么站在那里,好一会,才绕开椅子踱步到窗子跟前。椅子放的位置不太好,离窗户太近,大约是想让上面的人坐着就能对外面一览无余,容不下一人之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