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晴的一番话,让段齐晞醍醐灌顶。
为了第二天的表白,段齐晞认真地做足了功课:查攻略、订餐厅、挑礼物、买花束,一遍遍演练要对莫杳说的话,怕说不清楚,他甚至把草稿打在了备忘录里。
一切准备充分后,他兴冲冲地回到束伽的家,氛围却有点奇怪,束伽告知他,莫杳刚刚回国了。
“你姐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啊?”段齐晞急切地追问,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神恍不宁。
“昨晚她突然接到电话,说她爸爸车祸住院,可能……快不行了,赶着回老家见最后一面,她刚走不到一个小时,”束伽回头看了眼正在沙发上哭泣的林漫雪,压低声音解释现在的状况,“妈妈不想姐姐回去,和她吵了一架,也没送她去机场,姐姐让我留下来看着妈妈,她就自己先走了。”
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几点的飞机?”
“十点,现在应该快登机了吧。”
段齐晞抬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他转身飞奔上车,快点开兴许还能见到她。
“哥!来不及了!”束伽的喊声被甩到身后。
来不及也得变成来得及,段齐晞脑中只剩这个念头,把油门踩到底,朝机场方向狂飙而去……
机场人来人往,段齐晞一路逆着人流狂奔,四处寻找莫杳的身影,找到去香港航班的登机口,他一遍遍拨打莫杳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询问工作人员,说已经登机结束准备起飞了。
最终,他还是迟了一步。
其实,莫杳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段齐晞也明白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可当下他心中就是害怕她的离开,只想见她一面。
他抬头望向天空,一架飞机呼啸起飞穿进了云层。
就是这天后,莫杳开始杳无音讯,发消息不回复,电话永远打不通,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谁也联系不上她。
段齐晞不清楚她是因为回到老家忙到分身乏术,还是刻意回避他,回到旧金山后开始无尽的等待。
以前的朋友们知道段齐晞回家,纷纷约他出来聚会喝酒玩耍,他却始终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在聚会上会时不时分神想起莫杳,频繁焦虑地查看手机看她有没有回复消息,始终等不到,心绪纷乱之中,他几乎要崩溃。
一周后,终于等来了莫杳的消息,可竟然是——她提出了辞职。
听到这个消息时,段齐晞正在酒吧,心口猛然一窒,他想不通,她到底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她要辞职了?那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酒喝了一杯接一杯,直到把自己彻底灌醉。
宿醉第二天,段齐晞彻底清醒,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下去,他必须回国去找莫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得去把之前没对她说完的话说完。
飞抵香港,段齐晞没有先回帝都,直接转乘高铁奔赴海滨市——莫杳的老家,也是段齐晞阔别多年的祖籍,他儿时曾随爷爷奶奶在此生活过两年时间,自他们离世后,再也没回来过,所以对这座沿海小城记忆也逐渐斑驳了。
束伽将莫杳老家的详细地址给了他,把行李安置在一家附近的酒店后,他便直奔去到莫杳在海滨的家,那是海边村落里一栋破败不堪的老屋,外墙长满青苔,铁质的门口已经锈迹斑斑。
他在门前踟蹰徘徊,才鼓起勇气敲门,每拍一下,门上的灰尘就四处飞扬,呛得他咳嗽不止,这个家似乎很久没人打扫过。
此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往老屋走来,疑惑的目光紧锁在段齐晞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迟疑地用带着口音的语调问道:“靓仔你来找谁?”
段齐晞猜想应该是莫杳的家人,礼貌地弯腰对她点了点头,“阿姨您好,我是莫杳的同事,公司有急事找她,请问她在家吗?”
“你是阿杳那臭丫头的同事?”女人一脸难以置信盯着他的脸,夸赞道,“你们什么公司啊?有那么帅的员工?”
他不知道如何接这话是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不巧啊,阿杳现在不在家,她今天回村里参加年例游神大典了,”女人边说边掏出钥匙打开门,“你要不要先进去坐坐,等她回来?”
“好的,请问阿姨您怎么称呼?”段齐晞跟着她迈进屋内,被昏暗杂乱的环境震惊到。
“噢,我是阿杳的小姑,她爸爸最小的妹妹,”女人显然也很久没来这里了,没想到乱成这个样子,手忙脚乱地清理了下木质沙发上的杂物,“靓仔,你先坐。”
段齐晞坐下后,不安地环顾四周,原来莫杳是在这样压抑逼仄的环境下长大的,难怪她拼了命想逃离,从他们初遇那年起,莫杳就三年半没回过家了。
小姑一边忙着翻箱倒柜找东西,一边回头解释,“我就回来取个东西,等下也得回村里拜神,靓仔你看要不要跟我去村里找阿杳,还是……”
确实,主人不在家,他一个陌生人也不便久留,段齐晞立刻站起身。
“好啊,我跟你去,谢谢小姑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