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你以前也这么自信吗?”他靠着椅背,不疾不徐,气定神闲说:“当然,像我这样每天都光彩照人的男人,应该很难不自信。”虞婳有点难忍地被他逗笑了,她抵着额头低下头。周尔襟也看见本来脸色泛白的虞婳忽然笑了,他脸庞浮上浅浅笑意。他慢条斯理说:“看来你也深有所感,被我的光彩照耀到了。”虞婳很难忍住不笑,无语地闭上眼。对面的人还没放弃调戏她:“婳婳就算是这样也很漂亮,难怪会欠我一屁股情债。”虞婳服了:“……”“怎么不说话?”周尔襟慢悠悠问。虞婳软绵绵反驳:“我哪里欠你一屁股情债了。”他淡淡说:“好,不承认。”虞婳被他说得气结:“我没有。”“那就是不赖账了?”周尔襟很有耐心慢慢磨她。虞婳有理有据,温温吞吞地嘲回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算我拿着要还也还不了。”岂料他面不改色更淡定说:“还得了,欠一屁股情债当然是用屁股还。”虞婳又闭上眼,一时间宁愿自己没有张嘴和他说话过。周尔襟在那边浅笑。而虞婳捂着额头:“你真的很讨厌。”“又说我讨厌,是又被我迷到了?”他自信发言。虞婳:“……”好想变成哑巴。但她肉眼可见被周尔襟哄好了。忽然有人敲门。敲了好几下,虞婳才想起来她的验孕棒,她起身期期艾艾开口:“我外卖到了。”他态度很平和,让人一瞬间又不紧张了:“去吧。”虞婳打开门,接过酒店工作人员帮忙带上来的外卖。进到房间里,她特地走到手机前和周尔襟说了一声:“那我去验一下。”周尔襟温柔说:“好,我在这儿等你。”莫名的,只是和周尔襟待一会儿,她心情就不紧张了。觉得即便是真的怀孕了,好像也没有糟糕透顶。去厕所拆开包装,仔细看验孕棒使用方法,按说明书上的操作。过了一会儿,她拿着验孕棒走出来,用纸巾垫着,放在桌上等结果。周尔襟照常从容和她说话:“今天飞机飞得平稳吗?”“挺稳的,感觉机长水准过硬,到首都的时候下了大雪,也完全不影响。”虞婳老实说。以往下大雪一般都会对飞机造成影响,所以很多时候下雪就要航班延迟。这次还没落地就看见到处都是雪,白茫茫一片,把窗户都糊上了,但飞机很稳,也没有因为视野受阻跑道结冰之类的就刹不住车。周尔襟风轻云淡笑着,丝毫不提其他缘由:“当然,这趟飞机百分百会平安抵达,机长的命在机上。”虞婳以为他说的是机长自己的命,她说话慢拖拖的:“是啊,机长肯定尽力保证飞机不出差错。”周尔襟又陪她聊了一会儿,验孕棒结果出来了,虞婳一看,是一道杠。看她表情,周尔襟也猜到在做什么:“结果出来了?”“嗯……没怀孕。”周尔襟浅笑着:“我叫了医生上门,等五分钟,医生到了看看你是什么情况。”虞婳瞬间定了下来,能把自己过分担忧的想法说出:“但我有点担心。”“担心什么?”“万一验孕棒不准。”周尔襟坚定镇静:“如果不准,不会只有你一个人面对,等医生来了再说。”“好…”都没有五分钟,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医生就在周尔襟面前看过她情况,确认她是今天落地之后十几个小时一直没吃东西,突然吃到了酒店的冷面胃不舒服,没有怀孕。虞婳才真的放心,医生给她留了胃药,与医生同来的还有周尔襟驻首都的下属,留了电话给虞婳,让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事情解决,虞婳小声说:“那我去洗澡睡觉了,拜拜。”他语气从容:“洗澡就关视频了,对老公也这么见外。”虞婳:“……”她面无表情愤愤道:“不和你说了。”在周尔襟深笑的视线注视下,虞婳挂掉了电话。但去洗澡的时候嘴角都有笑意。洗到一半发现月经来了,完全是虚惊一场。一出浴室她马上就告诉周尔襟。周尔襟:“恭喜,祝你以后也月经通畅。”虞婳看他的祝福,莫名觉得很滑稽又正经。“真的不能和你说了,我要睡了。”“嗯,晚安。”虞婳躺在床上,身心都是安全放松的。但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就是被游辞盈信息震醒:“我伤心了。”虞婳:“?”辞盈:“我本来想去健身房溜达一下,结果撞见况且和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那个女孩听说我是况且半个同门,还邀请我一起吃早餐,现在我在这里尬住。”虞婳倒是知道况且本科学校就在首都,肯定是有不少认识的人。,!但他一大早就和一个女孩一起出现,很难说没点什么。游辞盈试探问:“你能下来救救我吗?”“可以,五分钟。”虞婳言简意赅。她洗漱完换好衣服,直接就下楼,果然在酒店餐厅里看见游辞盈和况且,旁边有个打扮很精致的女孩。但出乎意料的是,游辞盈不是她以为的恹恹的样子,反而看上去很高兴,很健谈,一直在和那个女生交流,像是很投缘的样子。难道那个女生和况且没有什么关系?虞婳走近了,是况且先发现她,还站起来了:“虞老师,早上好。”虞婳示意他坐下:“这么早。”况且应她:“起来做报告准备。”酒店服务人员拿菜单给虞婳,虞婳随便点了几个,听着游辞盈和那个女孩说话。游辞盈赞扬对方:“你皮肤好白啊,这条手链戴在你手上好好看。”那个女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梵克雅宝这个款式算是相当大众了,但也礼貌笑了一下:“还好。”但虞婳感觉游辞盈也很白,和对方差不了多少,这手链游辞盈还有同款。不过虞婳不会贸然越界去干涉游辞盈的事,只是默默吃早餐,看她会不会需要帮助。聊到那个女孩现在就读的学校,游辞盈似乎很惊讶又佩服:“你硕士是清大的,好厉害,我挺向往清大,但没机会去。”可游辞盈硕士是在藤校读的。虞婳都愣了一下。那个女孩好像也被游辞盈说得有点飘了,但还努力克制着表情,谦虚说:“哪里,就是刚好运气好,就上了清大,我本科和况且一起,算末流985了。”游辞盈笑吟吟的:“那你们本科肯定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还好,不过的确有一些比较好笑的事情。”那个女孩说。游辞盈闻言两眼放光:“我能听吗?况且这个闷葫芦还有好笑的事情?”况且在旁边不说话,只是眸色颇深定定看着游辞盈。虞婳喝着咖啡,对这个状况完全没看明白。那个女孩果然开始说本科时候的事情,游辞盈一直很有兴致地追问和回应,说得那个女生都高兴了,有点害羞看了一眼况且。但虞婳听起来就是普通的同学,顶多是一个社团,又是学生会协同合作的战友。可是游辞盈一直说好有缘分,听起来好浪漫,况且在研究所就不说话,还以为他一直这么讨人厌。况且那张冷峻的脸庞一直微绷着。虞婳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个女孩和况且是不是有超越同学朋友之间的关系,她也看不出来。而且在那个女孩和况且有可能有点什么的情况下,游辞盈不仅没有对那个女孩有任何敌意,或者是失落伤心之类的情绪,反而像是对那个女孩特别感兴趣。一直到游辞盈说要去卫生间,笑着中断了对话:“我去上个卫生间。”虞婳不动声色:“我也去吧。”但没想到,两个人一走过走廊拐角,刚刚还生机勃勃的游辞盈忽然肩膀就耷拉下来,脚步也变慢,深呼吸一下:“婳婳,走慢点,我想透透气。”虞婳停下脚步,扶了她一下:“怎么了?”“好累。”游辞盈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但虞婳不明白,刚刚游辞盈还活力四射的。她陪着游辞盈走到酒店露台上透气,游辞盈都没坐椅子,而是坐到了台阶上,已经不管干不干净了,靠在酒店露台的墙上。过了好一会儿,虞婳才开口问:“所以你其实并不开心。”游辞盈一开口就忽然哽咽:“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丢人丢到家了。”“怎么这么说?”虞婳的声音都轻了,怕触及什么让游辞盈更伤心。游辞盈眼睛发红,一直低着头:“你没看见况且和她坐在一起吗,他俩一大早就待在一起,而且是一回首都就见面了,况且家离首都很近,这个女孩就是他说的离家近,生长环境相近的那种理想型。”“刚刚看你一直笑着,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女孩子很投缘。”虞婳颇感意外。游辞盈哽咽:“我对那个女孩没有敌意,但如果我不表现得讨厌况且对她有好感,就很容易暴露我其实喜欢况且,我不想被人家知道,把脸丢得更干净。”虞婳轻声道:“可是你确定那个女孩是况且有好感的人或是女朋友吗?”“我不知道,我都没勇气直接问,只敢起哄,但是我每次起哄,那个女孩都应了,况且也没有反驳,就算没在一起也肯定有点什么了。”游辞盈靠着墙,用衣袖摁了一下眼睛假装揉眼睛,怕虞婳看见她眼泪掉下来。虞婳也有点明白游辞盈维护自己自尊心的想法了。不然当着一对情侣,辞盈前天还借醉吻过况且,结果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比原来想象的更没机会。这种心情太酸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只能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假装只对那个女孩有兴趣。,!她想开口安慰,但有一瞬间,她僵住了。有些什么在游辞盈哭泣的时候,几乎是破土而出。有一瞬间,那些忽略的细节都连起来。虞婳背后一凉。游辞盈在旁边不敢出声地拉起衣袖到手掌位置,摁着眼睛,怕泄露自己的眼泪,把自己置于更难堪的境地。虞婳脑海里却飞速闪过一些她觉得本应是友好意思的画面。“听说您是剑桥和清大毕业的,是真的吗?”“虞小姐,您好厉害,我之前还拜读过您的文章,您应该算是航空领域的大牛了吧?”“您和周副董结婚,真是可惜了,让他赚到了。”那种有明显过誉的赞扬,和话里话外对她的欣赏和对周尔襟的贬低,与游辞盈今天的话如出一辙。那种虞婳觉得有侵入感的友好和奉承,那种找不到原因但觉得过度的来自陌生人的好感,她甚至觉得有压力的突兀亲密。一瞬间好像找到了原因。虞婳僵在原地,又想起陈问芸说的,董事会秘书好像很年轻,不要引起误会。以陈问芸的性格,以陈问芸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情商,一定不会乱说话的,她特地说了,只能说明,正有其事。她之前是在自己安慰自己。陈粒青:()迫降雪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