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攥住了喉咙,比烧融金属和臭氧的焦糊味更呛人。
静默里,只有枪械保险栓被指腹来回摩擦的“咔哒”声,一声,又一声,泄露了持枪者内心的震荡。
他们眼前的存在,怀抱着另一个沉睡的、冰冷的自己。这个组合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理智的崩塌。
僵持中,傅锦年的左手动了。
它突兀地抬起,对着许乐的方向,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全然属于傅锦衡的,轻蔑而下流的手势。
可那根手指还没来得及完全伸直,右手便闪电般截住了左手手腕,五指如铁钳。两只手,属于同一个身体的两只手,在他胸前拧成一团。左手挣扎着要扬起,右手死命地往下压。筋络从他小臂的皮肤下坟起,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放下枪。”
沈卿宁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枚钉子,楔入所有人的耳膜。
安保队长投来询问的目光,肌肉紧绷。
沈卿宁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傅锦年,又说了一遍。
“放下。”
沉重的枪口终于一个接一个垂落。
她动了,脚步平稳,穿过因恐惧而僵硬的人墙,走向那个风暴的中心。
她停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汗水与尘埃混合的气息。他额角有汗,身体因为内部的角力而微微颤抖。
她望进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她所熟悉的温存和挣扎,正在被一种陌生的、疯狂的火焰吞噬。火光摇曳间,又变回那个痛苦的、她深爱着的傅锦年。
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在他眼底交战,彼此撕扯,让她心脏一并揪紧。
“带他去‘摇篮’。”沈卿宁侧过头,对身后的许乐下达指令。
“摇篮”,是整个“衔尾蛇”基地医疗等级与安保等级最高的独立隔离舱,原本是为处理最极端情况下的未知生物污染所准备的。
通往“摇篮”的路很长,两侧是冰冷的合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