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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聚势（第2页）

四月十三，幽州残部重组，号称“护法军”，联合西域三部，屯兵雁门，扬言“犁庭扫穴，荡平江南逆党”。与此同时，京畿周边十八县开始清查“共济余孽”，数百人被捕，数十人“暴毙狱中”。

薛淮知，最后的对决已无可避免。

但他仍不急于出兵。他明白，真正的胜利不在战场，而在人心是否真正觉醒。

四月十五，他下令启动“千灯计划”：在江北、河南、山东等战乱边缘区，秘密设立一千个“夜读点”。每点派一名萤火士子，携油灯、课本、铜哨前往，任务只有一条??每夜教百姓读五个字，讲一段《民权小史》。

“不必贪多，”他对即将出发的士子们说，“你教一个人识字，他就不能再被谎话骗一辈子。你点亮一盏灯，黑暗就少一块地盘。”

士子们含泪叩首，分头北上。有人扮作货郎，有人装成游医，有人甚至剃度为僧，在庙中开讲“众生平等”。

五月五日，端午。

距离去年“长江公议庭”整整一年。

薛淮再次立于“明心号”船首，面对百万民众，宣告举行“第三次天下公议庭”，议题为：“若朝廷毁约开战，江南是否应举兵北伐，直捣京师，重建天道？”

投票开始前，他朗声道：

>“我知道，很多人怕战争。战争会死人，会毁家，会让母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

>可我也知道，有些人更怕沉默。

>怕孩子长大后问：‘娘，当年那么多人受苦，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怕自己临终时想：‘我明明看见了恶，却假装没看见。’

>今天这一票，不是投给战争，是投给良心。

>若你认为，宁可流血，也不愿再活在谎言中，请举‘是’牌！”

百万白牌再度举起，如雪浪翻涌，比去年更加汹涌。

“是”票占比：**九成九**。

当晚，结果传遍南北。洛阳百姓焚香祭天；太原矿工集体罢工，要求“我们也想投票”；even西北边军中有将领暗中传阅《公议庭宣言》，叹道：“我打了一辈子仗，原来不是为了百姓，是为了权臣。”

五月七日，薛淮发布《北伐檄文》：

>“罪在权奸，不在君民。

>此行不为夺位，只为清宫除蠹，还政于民。

>凡我大军所至，不开民仓，不扰民居，不伤无辜。

>所求唯三：

>一、擒拿宁党余孽，交民审庭公判；

>二、护送皇帝亲政，废除一切苛法；

>三、重建国民议政院，实现真正民选。

>若有阻我者，非敌于江南，乃敌于天下苍生！”

次日，义安军五万精锐誓师出征。江胜为帅，徐末为谍首，桑承泽掌后勤，陆砚之领情报。五百艘战船沿运河北上，十万民夫随行，运送粮草、医药、课本。

出征那日，扬州百姓倾城相送。老人捧土置于军旗之下，寓意“带着故土前行”；孩童献花编成环，戴于将士头顶；妇女们缝制千只香囊，内装家乡泥土与艾草，挂在士兵腰间。

一名老儒生跪于道中，高举竹简，上书：“师出有名，天佑正义！”

薛淮立于城楼，目送大军远去，久久不语。

他知道，这一战，或许能胜；但真正的考验，是胜后能否克制权力的诱惑。

六月初一，前锋抵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