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比之前的童溪镇更冷清,更荒僻,村落建在山脚下,周边都是荒地,还有一座坟林。
江云萝收剑落地,正好路过那片林地,只见靠近路边的几座坟上土还是新的,墓碑上没有刻名字,空空荡荡立在那儿,很是冷清,而这样的坟儿显然是不少。
江云萝心里的疑窦一闪而过,接着就往村子里走去。这里街头同样荒凉,家家门户紧闭,几只瘦骨嶙峋的大黄狗正在那里抢夺一块骨头。
野狗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饿得眼睛都要发绿了。
江云萝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唏嘘。
再走近,便看到同样身上长满斑痕的人,有气无力,形容痛苦,分明是备受煎熬的模样。
她走上前,问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道:“敢问这位老伯,村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这些村民好似得了什么难治之症。”
“敢问姑娘是?”蓄着胡须头戴汗巾的老汉眯着眼睛瞅过来,一脸的愁苦相。
江云萝身姿笔直,面容素净,语气沉稳道:“我是天道宫的弟子,接到来此除祟的任务,便来看看。”
那老汉一听天道宫,浑浊的眼睛立马亮起来,甚为激动道:“啊,竟是仙门里的仙子!我是这里的村长,前几日就向仙门传过信,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只是……只有姑娘您一个人吗?”
江云萝眉眼从容:“本门师兄与我一同前来,我们分开行动,他让我来这边看一看。”说完,换上正经脸,“村长不如跟我讲讲,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激动过后的村长反应过来,脸上又蔓延上愁苦之色:“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村子前几日突得疫病,不少村民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吃不下睡不着,身上还不断腐烂发臭,简直痛不欲生,再这样下去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还请仙子帮忙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哦,那您可知他们为何得此症状,可有乱吃过什么东西?”
说起这个,村长的眼神似乎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就道:“乱吃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我们这儿穷乡僻壤,一年到头的那么点收成还不够填饱肚子,尤其这两年我们这儿滴雨未落,是半点收成都没有了,村民们没办法,只能啃树皮吃野果,兴许……兴许是错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也不一定……”
这话说完,脑海中的白赤立马道:“江云萝!别听他的!看他这语气明显是有事瞒着你呢!”
江云萝微微含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接着,就对村长道:“我知道了,我这里有一些干净的粮食和药草,村长不妨拿去给那些村民治疗,还有,有一事我觉得奇怪。”
“哦,不知何事?仙子请讲。”
江云萝似是无意:“我观你们这儿和童溪镇,只有老人和年轻人,小孩儿似乎并不多见,请问这里的孩童都去哪儿了?”
“孩、孩子……孩子有,都在家里,疫病这么严重,怎么能让他们出门……仙子,要不还是先把粥给煮上吧,还有药草我让人去熬。”
江云萝看着他战战兢兢明显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有事瞒着,也就不动声色:“也好,那你们忙,我到四处转一转。”
说完,江云萝便抬脚往前面的巷子走去,左右打眼一扫,四周都是极其破败的房屋,有的连屋顶的茅草都没有。
唉,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有的人出生就在云端,就有人却注定要劳苦饥贫,而在这贫苦的背后,往往还有掩藏着更大的罪恶。
而江云萝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这罪恶的源头在哪里。
于是,江云萝在村子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甚至搭话询问,可这些村民见了她除了麻木便是恐慌,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没办法,江云萝只能去到安置得疫病病人的破败屋里。
这一次,没多久她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瘦削身影。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的半边脸已经腐烂,牙齿紧紧咬着,警惕的瞳孔望过来,两只眼珠儿分明闪动不同的色泽。
一只黑,一只白。
江云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白赤:“不知道,看着也不像。”
不知道是不是她因为看得太久,男孩儿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先是面无表情,接着逐渐冰冷,直勾勾地盯过来。
“呵呵,这小孩儿,脾气够硬,应该也是属狗的。”
江云萝想罢,抬脚就走过去,脑海中的白赤:“江云萝你干什么?离这么近小心被传染啊!”
江云萝充耳不闻,直接走过去,盯着他的脸看,问:“小孩儿,疼不疼?”
那小孩儿不说话,她就蹲下来,变戏法似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个纸包的糖块,诱惑说道:“小孩儿,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糖给你。”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再怎么硬气,看到糖块的一瞬间也眼珠子移不开。
他抬头,用那一黑一白的眼睛瞅她,接着点了点头。
江云萝:“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村里的人为什么会得疫病吗?”
男孩儿嘴唇蠕动:“因为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