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言立军捏着言晚细白手腕的手指立刻加重了力道,他瞪了瞪眼,表情嚣张。
“报警你报啊!老子管女儿天经地义,你让警察来他也管不了!”
言立军的话重重地砸在言晚的助听器里。
她能看见在听完言立军的话后,贺厌和蒋雪微变的脸色。
就像是被人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言晚此刻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裸露着躯体,在被人审视。
天很冷,好像就要下雪了。
或许是已经下雪了。
眼眶中酸涩翻涌,湿意被最后一丝理智抑制住。
言晚深深呼吸一口气,她一把甩开发痛发麻的手,突然的动作叫言立军都微微发愣。
“嘶!小贱人你!”
“口袋里是刀吗?”言晚完全不想理会他地暴怒和污言秽语,她转过身看着他。
言立军眼神一滞,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鼓囊的,露出一截刀柄的口袋。
他完全没有被发现携带利器的慌乱,反而在这以后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掏出了口袋里的水果刀。
锃亮刀锋出现的那一刻,言晚听见身后蒋雪地惊呼声还有贺厌沉沉的脚步声。
“别过来!”言晚头也没回,“让我自己处理!”
贺厌再一次被言晚喝停脚步,等开口的时候,嗓音中有了干哑和涩意,甚至语调里还有隐藏的怒意。
“言晚,你到底要做什么?”
言晚盯着言立军,锐利的目光仿佛另一把与之抗衡的刀。
她忽然笑了笑,平淡开口,是回答贺厌的问题。
“当然是想要一个彻底远离这种人渣的机会。”
“呵……小贱人,你还想摆脱我?”言立军刀往前伸了伸。
“你别乱来!贺厌你快去啊!你一定要帮帮言晚!”蒋雪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可贺厌就像被言晚的话封印。
他拧着眉,沉着脸,一向含情的桃花眼此时漆黑地,不知深浅地翻涌着情绪。
言晚不退反近,她张开双手,其中一只手上还拎着酱油瓶,语气平静得像海上从未来过浪一般。
“你要用这把刀捅进我的身体里吗?”
她说着再往前一步,目光示意言立军举着的水果刀。
“你别……”
“你不敢?”言晚完全不在意言立军要说什么。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今天你不动手,那你和你那个乖宝宝儿子就只能永远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我会让你们看着我一步……一步……考最高的分数,考上杨城的状元,然后走出杨城,考上最好的大学……”
应该是下雨了,否则言晚怎么会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她唇角笑意展开。
“接着我会有自己的事业,我会挣很多钱,过很好的生活,可是……”
她目光从那柄刀上移到言立军神情变化丰富的脸上,继续一字一句地挑衅,“可是怎么办呢?这些都不会跟你有关系,我不会让你享受到一点,未来有人问起我,我只会说,我啊,我没有爸爸的,他早就死了。”
大概是因为接触不良,路灯一瞬间地暗下又亮起,巷子外面不厌其烦地重复那首圣诞歌。
偶尔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路过,他们讨论着平安夜要给谁送苹果。
蒋雪僵立在巷口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贺厌则是捏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在巷子里隐隐发亮的水果刀。
他想,大概只需要三步,他就能抓住那把刀。
观察着言立军的表情,他高度集中的注意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