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我年纪一样大。
“虽然不知道佐助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家事,”毕竟我觉得对外人说出这种事有点太沉重了,我说,“但是我很高兴佐助可以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有时候即使是把深埋心底的痛苦说出口,都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被他人信任与重视的感觉令我感到十分温暖,同时也认为自己不应该辜负这份宝贵的信任。
因此,我做下了决定。
“我也曾遇到小时候难以想象的痛苦,长大以后才知道工作并没有那么轻松快乐。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懂。
“痛苦没有评判标准,无法划分等级。小孩子失去一块糖果的痛苦,和大人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都是痛彻心扉、天地昏暗无光的痛苦。
“但是痛苦的事分享给朋友以后,似乎就没那么痛苦了。因为真正的挚友是为你的痛苦而感到加倍痛苦,为了你的快乐而发自内心地同样快乐的人。”
我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认真地看着他。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有很多事做不到。但我想成为在朋友哭泣时,把肩膀和纸巾借给朋友的人。那个……既然我们分享过彼此最重要的心事,也一起经历过危险,勉强算得上‘生死之交’。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吗,佐助?我很想做你的朋友,也很憧憬你和鸣人还有小樱的友谊。我希望我们可以做一生的挚友!就像鸣人说的——永远都不要分开……咕呜!”
他猛地握紧了我的手腕。
我听见骨节错位的咔咔声。
他坐起身,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个循环才勉强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我,抿着唇,每个字都艰难地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要和佐助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不太确定地重复。
“真是愚蠢,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他乌沉沉的眼瞳晦暗无光,但几乎要把我的脸颊点燃。
“你偏偏要来引诱我……”
我咬住嘴唇,喉咙干涩。
“……你生气了吗,佐助,?”
友情有时是相当排外的。一起长大的挚友后来有了新朋友,在某些偏激孤僻的人看来,无异是一种背叛。
我有些紧张,害怕他会误会,认为我抢走了他原本的两位挚友,现在又来对他说些假惺惺的话。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恰恰相反。”佐助就这样盯着我,慢慢地、阴沉沉地挑了下嘴角,淡淡道,“……我答应你。”
我有些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神色淡淡的佐助,恍惚间比他在仓库中半面黑色斑纹,红瞳黑纹,意态狂乱之时更为诡谲危险。
早已愈合的食指指根莫名其妙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仿佛余毒未清,毒入脏腑。
牵连着心脏,隐秘地抽痛。
鸣人正和纲手老师谈话到一半,两个人神色都很严肃。见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来,鸣人连忙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慢吞吞说,抬起手,盯着抽痛的食指指根看了片刻,那里并没有伤口。我放下手,抬起脑袋,有些迟疑地对鸣人说,挤出一个笑容,“大概是……又交到了一个宝贵的新朋友……吧?”
这应该,挺值得高兴的吧?
为什么我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害怕起来了。
灵魂又黏又湿,变得无比沉重。由内而外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