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阵,林婉见何燕妮从外头采购回来,这才恍然又是一年春节将至。
因为林婉还在月子期间,家里没让她操心其他事,为春节采购年货,置办年夜饭食材的事也由其他人安排,林婉天天带着孩子,都快将外面的世界忘个一干二净。
在家里待久了,尤其活动范围不大,就在别墅区域,顶多再加上附近散步放风,林婉有些闷,趁着豆豆睡着的时候到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解闷,随口就提到想出去溜达。
只是家里人出于好心,个个劝林婉坚持。
婆婆蒋月英苦口婆心:“坐月子重要,别见风,不然以后老了容易落下病根。”
大嫂张梅英也劝:“我以前生明第一个的时候,是没条件坐月子,那时候还在农场,生完没几天就要干活,现在下雨天还觉着腰容易酸背容易疼,你现在有这条件可别瞎来。”
王婶更是附和:“老一辈有老一辈的道理,你们小年轻真得听老人言。”
林婉:“”
无奈的林婉笑了笑,艰难打消想出去一趟的想法,算了,还是别添麻烦,再坚持半个月!
身旁的傅修怀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林婉目光一瞥时,给她一个眼神。
林婉:没看懂。
第二天下午,豆豆喝了奶被林婉哄睡着,百无聊赖的林婉只得拿起以前喜欢看的小说阅读,看着看着有些不得意趣。
下午两点,傅家就公婆和王婶在,其他人上班的上班,外出打牌的打牌,别墅里空荡荡,一时冷清。
也是在这时候,外出忙碌的傅修怀突然出现,害林婉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傅修怀今天一早便离开,说是有什么会要开,这个时间就忙完了?
风尘仆仆的傅修怀显然是匆匆忙忙回家,并没有脱下黑色大衣,反而叮嘱:“换身衣服,穿厚点,外面冷。”
林婉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睛亮了些:“为什么换衣服?”
“你不想出去?”
“可是”林婉差点脱口而出就要答应,转瞬立刻想到孩子,目光落在正呼呼大睡的豆豆身上。
“豆豆让爸妈看着,她下午这一觉基本都要睡到五六点。”傅修怀薄唇一勾,凤眼上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在家里待得闷,带你出去转转,今天飘雪了。”
林婉再顾不得其他,什么坐月子,什么不能见风都抛诸脑后,她太想出去一趟,走远一点,看看阔别已久的世界。
傅修怀让爸妈看着孩子,傅志勇和蒋月英自然乐意,爷爷奶奶就是这么看着小不点儿也能半天挪不动眼。
林婉换衣服的动作轻快,脱下温暖的睡衣睡裤,从衣柜里拿出漂亮的红色毛衣换上,再穿上傅修怀上回托人买来的外来货,一件白色羽绒服。
深红色毛衣将林婉衬得肤白胜雪,白白嫩嫩,整日滋补又时常睡觉后的鹅蛋脸透着粉白,水灵灵的。
“走了!”林婉见傅修怀把豆豆托付出去回来,有些迫不及待。
傅修怀少有见到林婉如此急切的时候,整个人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出门。
“等会儿。”傅修怀上下打量女人几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取下衣架上挂着的红色羊绒围巾,宽大手掌衬得围巾都细了几分,就这么往林婉脖子上绕了两圈,将人围得严严实实,甚至虚掩住了鼻口,只留下一双漂亮有神的杏眼,无措地看向自己,“好了。”
林婉任由傅修怀替自己围了围巾,感受到他刻意放缓的力道,整理围巾的动作,杏眼眨了眨,没多说什么。
两人出门时,傅志勇和蒋月英正在屋里看着孩子,王婶在厨房忙碌备菜,林婉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到别墅门口一路轻响,蔓延到桑塔纳车边。
临近春节,银装素裹的江城处处染红。
冰雪层层叠叠,装点在屋檐,堆积在脚下,衬得街头巷尾的红灯笼、红鞭炮、红色春联和福字越发地鲜红。
小轿车行驶在扫过雪的街道,车轮滚滚,沾染着雪白点点,不厌其烦地走街串巷,放缓速度与周围的一切擦肩而过。
林婉就这么透着透明的车窗望向窗外,看着路边摊的锅炉冒出热气,臃肿的人们步履谨慎,店家拿着铲子清扫自家门前雪,一旁的小孩儿们用积雪堆出个矮矮的雪人,雪人堆得不太扎实,不时有碎雪渣子簌簌飘落,最终在突然行驶而来的二八杠滑雪摔倒时,被撞了稀碎。
二八杠主人摔了个屁股墩儿,旁边的热心大妈帮着拉人一把,拍拍屁股扶起自行车低骂一句倒霉,转头又骑着车继续前行,留下被撞没了雪人的小孩儿由家长哄着重新堆一个
林婉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意思。
桑塔纳开了好一阵,经过了江城最富裕的南边,一路穿东向西,又驶入最老旧的北边,像是要看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小轿车最终停靠在北边服装厂附近的街巷,也是林婉当年高考后来到江城最先抵达的地方。
北边的发展早已被南边远远抛在身后,就连街道清扫也要慢上几拍。
趁着外头寒风渐停,唯有簌簌雪花飘落,林婉下车踩了踩厚实的积雪,像是在棉花上漫步,又能听到嘎吱的轻响。
傅修怀从未有过男女情调,遑论扔下一堆工作跑来玩雪,这些事情在他眼中向来等于浪费时间,可眼前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围巾的女人眉眼弯弯,踩着雪,捧着雪,顿时让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