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皇帝厉声打断,“来人,将这厮押入天牢!停职查办。”
裴重垂眸,掩去眼中的失望。皇帝终究还是留了余地,没有对卫承嗣赶尽杀绝。宦官集团的势力盘根错节,连皇帝也不敢轻易连根拔起。
宫宴在一片压抑中结束。裴重离开皇宫时,已是午夜时分。马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忽然一个颠簸,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裴重问道。
车夫没有回答。
车帘被轻轻掀起,尤珠闪身而入。她的左臂简单包扎过,但血迹已经渗了出来。
“你受伤了。”裴重皱眉,立刻从座位下取出药箱。
尤珠避开他伸来的手:“不碍事。计划成功了?”
“一半。”裴重轻叹,“卫承嗣入狱,但皇上不会真把他怎么样。谁不知道他后面是那只阉狗。”
尤珠冷笑一声:“官场就是如此,永远斩草不除根。”
裴重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臂,拆开染血的布条。伤口不深,但很长,皮肉外翻,看着骇人。
“忍着点。”裴重取出金疮药,轻轻撒在伤口上。
尤珠咬紧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月光透过车帘缝隙,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为什么要冒险救我?”裴重低声问,“那一箭我本可以自己躲开。”
尤珠别过脸:“我欠你一条命。现在两清了。”
包扎完毕,尤珠起身欲走。裴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留下来吧。往生楼已经不安全了。“
尤珠身形一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留我在身边,等于留一把随时可能反噬的刀。”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裴府,沈玉堂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今晚多谢相助。”裴重拱手道。
沈玉堂神色复杂:“我不是为你,是为朝廷。仇千丞一党祸国殃民,早该铲除。”
裴重点头:“无论如何,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裴重。“沈玉堂突然直呼其名,“你到底想要什么?权力?地位?还是。。。”
“天下太平。“裴重望向窗外,“很可笑,是不是?”
沈玉堂沉默良久,转身离去:“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相信你这句话。”
裴重独自坐在书房中,取出尤珠留下的那把格挡弩箭的短剑。剑身寒光凛冽,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大人。”暗卫首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黑水城急报。”
裴重展开密信,眉头渐渐紧锁。
他来到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
元宵宫宴的厮杀结束了,但朝堂上的博弈,李珍与仇千丞的弃车保帅,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