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李昭站在她们的不远处,语气平静无波,面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濯灵和李昭的眼睛同时瞪圆,慌张的视线落在被他们一起抓住的荷包处,抓住荷包的手一起用力向后扯,荷包被两人拽成长条的形状,隐隐传来裂帛声。
想到藏在荷包里的银票,江濯灵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哪知对面的明清一也同时松开了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后倒去。
看到荷包安然无恙地飞到了空中,江濯灵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带着八千两银票一起上路,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这次,有了八千两银子,她一定要贿赂鬼差,下辈子投胎当李昭的爹。
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香气先侵袭了她的大脑。
江濯灵闻到了浓重的檀香的气味,她下意识地嗅了嗅,小巧的鼻子皱起,咕哝着说:“好香。”
搂在她腰间的手一紧,阴森森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江濯灵,选一颗你喜欢的树吧。”
“为什么要选一棵树。”江濯灵呆呆地问,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变故中。
是檀香吗?比她库房中的檀香要好闻。
“当然你把你埋在下面作花肥啊。”李昭轻轻地说。
“开什么”……玩笑?!
江濯灵浑身一僵,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竟然还在想那个破香料。
往日灵活运转的大脑开始宕机,她努力地思考破局的办法,最后觉得不管怎么想都是死局,干脆开始放弃挣扎。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开始哼哼:“唉呀,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好难受,好晕。”
倒在地上还在反复揉自己后脑勺的明清一听到江濯灵喊疼,以为她旧病复发。一下子就跳起来往这边跑,不顾李昭漆黑的脸色,抓住江濯灵的胳膊:“江江你没事吧。是不是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
江濯灵幼时是个有些粗心的姑娘,和他一起玩时一脚栽进了溪水里,被溪水冲走了好远。虽然最后他把她捞上来了,但在带她去找长辈的时候还是吹了风,风邪入体,落下了头疼的毛病。这毛病两三年才慢慢转好,但若是逢雨季,还是会偶尔复发。
不管哪棵树,只要离埋明清一的那棵树离远一点就可以。
江濯灵偏头,逃避似地把脸藏在李昭的胸前,不愿面对惨淡的现实。
明清一却越发着急,以为她是痛的厉害,语气急切地对李昭说:“殿下,江江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您此番出行可有太医随行。可否请太医为她扎上几针,我记得该扎的穴位,您带我和江江过去可好。”
李昭看着明清一焦虑的表情和在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的江濯灵,真的很想笑,但他本应该生气的才是。
近些年重阳节,李昭都是和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度过。
随着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越看一些父慈子孝的场面,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其实是一个好父皇。
他和他的兄弟们都不介意陪他们的父皇一起演戏,毕竟用一起登山这样不痛不痒的活动,换他们的父皇安静几日,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本来正在山脚下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虚以委蛇,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却发现庆王虽然在和他们聊天,但眼睛已经黏在来往的女郎身上了。
想到过了今日又会有几个平民女子进了庆王府的后院,他就感到无端的烦躁,要是真让他这位皇兄登上了皇位,恐怕第二年他就要累死在女人的塌上。
过了一会儿,庆王的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黏在一处,他不经意地顺着庆王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带着帷帽的女郎正急匆匆地向着不远处的桃林走去。
那处桃林偏僻无人,作何要去。想到某种可能性,他不禁皱眉,以为庆王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起女郎帷帽的面纱,露出一截小巧地下巴。
不是江濯灵又是谁。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气血翻涌,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在把江濯灵的腿打断和把庆王的眼睛挖出来的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
他强忍着烦躁,不经意地向庆王透漏他的某位情人今日也来登山。庆王果然开始躁动不安,也没有心情再盯着江濯灵看,呆了一会儿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他压抑着心情和继续其他人交谈,谈了一会儿后也随意找个理由离开,向着江濯灵消失的那片桃林走去。
谁知刚到桃林的入口,就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