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断崖上的花岗岩,拥有相对稳固的内核和具象化的防御机制。
她安排时宋到千禧身边,不就是为了有人能走进她吗?
现在她又来带着心底里那份不认可去质疑,有什么理由呢?
*
从办公室出来后千禧去洗了把脸,再出来时和正在上楼的一班队伍撞上,她贴着墙,让队伍过。
林乔一看见她了,但走的坚决,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这份坚决却被姚嘉悦捕捉到了,眼神上下扫了扫,然后接过了旁边人的一句‘是不是她?’,“对!就她,同性恋。”
出了拐角队伍就等于宣告解散,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猝不及防抓住了千禧小臂,“林朽又没来?”
汤颖口吻急促,千禧约摸着她已经在升旗时的队伍里寻过了,才来问她。汤颖抓的那一下力气大,却没有很紧,千禧拨开她,“没来。”
“他在哪?”
千禧要绕过她,“不知道。”
姚嘉悦远远瞧见后逆着人群也要来凑热闹,搂住汤颖胳膊,顺便拦住千禧的路,“怎么了?”
汤颖问,“他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
“蒙谁呢?你能不知道?”
汤颖寸步前挪,千禧不想与她争执,被逼退了两步,但仅有两步,“你哥出来了是吗?”
汤颖连连眨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你他妈还来问我?”
千禧撞开她肩膀,姚嘉悦护住汤颖,顺着她胸脯,“瞧她那个德行,这种人,就应该套麻袋里狠狠教训一顿,打得她皮开肉破才会长记性。”
汤颖本来就烦,这会儿更是气的心堵,“林乔一护着她,你打得着?”
“一个林乔一给你怕成这样。”,姚嘉悦往千禧离开的方向看过去,“不过我怎么觉得,她跟林乔一掰了?”
“怎么可能,林朽还在那儿呢。”
“是吗?”姚嘉悦嘀咕着,“不过她刚说了什么?你哥出来了?”
“先回班吧。”
*
离放学的时间越近,千禧心情值越高,倒也不是肉眼可见眉飞色舞那般。
是提前收拾了书包,笔袋,留最后一根记笔记的笔。
可老师偏偏压堂,她总想往窗外撇上一眼,只不过她这侧窗户看到的是校内的操场食堂,不是校门。隔壁班已经放了五分钟了,尖刀班再怎么认学,心也长了草,老师一声下课,千禧同人流一齐挤出去。
路灯在林朽左侧半米远,黑色冷帽压到眉骨,光晕沿着他鼻梁劈开阴阳,眉骨投下的阴影淹没了半张脸。耳际垂落的耳机线泛着冷银,随着喉结滚动在颈侧轻晃。工装裤扎进马丁靴的褶皱里积着雪粒子,鞋尖正碾碎一块雪疙瘩,碾出细碎声响混着耳机里的后摇鼓点。
口袋里的手与袖口间裸着半寸腕骨,青筋在冻红的皮肤下如同冰裂瓷器的纹路,而后一暖,他被握住。
这只手顺其自然地,像排练过千百遍地,旋拧半圈后捞着那根更细的腕骨深入自己的口袋。
另一只手,在摆头的间隙里食指勾走耳机线,“压堂了?”
口袋里,不动声色十指紧扣。
千禧也反握紧他,“嗯,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