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宫铃脆响,悠悠荡荡,清冷的冬日多了几分灵动。
柳舜华昨夜辗转反侧,睡得不太安稳,起得有些晚。
宫人送早膳时,告知皇上已经醒来。
柳舜华匆匆用过早膳,便赶往大殿。
她离大殿不算远,到的时候,人却还是聚集大半。
柳桓安看到她过来,笑着道:“你今日瞧着气色尚可,昨夜睡得可好?”
“还好。”柳舜华想了想,又问:“昨日兄长何时回的?”
柳桓安揉着额头,“不过闲谈几句,昨日之事,到底要等皇上醒来才能定夺。”
成渊新提拔上任,底下这些人对他未必信服。刘昌不醒,他做事自然有所顾忌。
“柳御史,柳小姐。”贺玄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柳桓安笑着与他寒暄几句。
贺玄晖看着柳舜华,随口问道:“柳小姐身体可好?”
“劳大哥费心,蓁蓁并无大碍。”周松推着贺玄度走近。
柳桓安看着贺玄度,狐疑道:“我听说,你昨夜晕倒了,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就跑去看了蓁蓁?”
贺玄度脸上的笑容一滞,忙道:“我心忧蓁蓁,故而起得早了些。看过蓁蓁,才用的早膳。”
柳桓安点点头,还算他有心。
不一会,成川从大殿内走出,对着众人道:“皇上已经醒来,用过了早膳,不过圣体欠佳,诸位今日就不必来拜了。皇上口谕,诸位在上林苑内可随意走动,但无诏不得离开。”
刺杀之事未查清,众人皆有嫌疑,刘昌此举,明显是谁也
不信。
说罢又道:“贺大公子、柳御史还请留下,协助查清昨日刺客一案。另,贺二公子与柳小姐,也请一并留下。”
柳桓安看了一眼贺玄度,昨日之事,蓁蓁是当事人,留下自是无话可说,可皇上为何要他也留下。
几人跟着成川进入大殿。
刘昌正悠然坐在榻上,一身常服曳地,墨发半披,几个貌美的宫人围坐左右,喂粥的喂粥,擦嘴的擦嘴,按腿的按腿。
看到有人进来,这才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柳小姐,身体可有不妥?”刘昌无视众人行礼,张口便问。
柳舜华心内翻个白眼,还好意思问,面上却挂着笑:“谢皇上关心,并无任何不妥。”
刘昌这才坐正,“今日召你们来,想必你们也知道,是为昨日行刺之事。”
贺玄度左右看了一眼,咳了一声,“皇上,我无官无职,昨日刺杀之时正在狩猎,留下怕是不妥吧。”
刘昌摇头,“谁说你与昨日之事无关?”
柳舜华一怔,难道昨夜洞中,刘昌看到了贺玄度?
刘昌本就对贺玄度疑心,若是看到贺玄度带走刺客,不知会作何想?
贺玄度抬起头,对上刘昌的目光,缓缓道:“是吗?”
刘昌点头,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你忘了,吾说过,狩猎魁首,吾封他为镇护将军。吾留下吾的将军,有什么不妥?”
贺玄晖与柳桓安面面相觑,镇护将军,贺玄度?
刘昌竟真要封瘸了腿的贺玄度为镇护将军。
贺玄度一笑,刘昌还真是,异于常人。
不过也好,他倒不介意让自己成为刘昌的人,反而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柳桓安还好,他知晓贺玄度大婚后便会去凉州,一个空头衔而已,不必太在意。
贺玄晖脸色却不大好看,任谁都知道,如今丞相府与刘昌关系微妙。他这个节骨眼上,赐了贺玄度这个封号,借此彰显对丞相府并无芥蒂,当真是高明。
贺玄度点头叩谢,“臣,谢皇上隆恩,愿为吾皇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