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激动,指纹不一定能找到。”说着她伸出手掌示意道,“他可以在手指上涂上胶水,这样指纹就被遮蔽了。他抓塑料袋,可以用袖子垫着手掌去接触塑料袋,所以查到指纹掌纹的希望也比较渺茫。不过不论如何都要试一下,我让邹队去查了。”
“这家伙这回都直接舞到咱跟前了,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章弥真很不甘心。
“放心,抓到他是迟早的事,他已经露出足够多的破绽了。”秦梓需道。
“怎么说?”章弥真问。
秦梓需的双眸很亮:“目前为止,这个家伙的画像又增添了几笔。首先,他熟悉毒菌菇,熟悉河豚毒素,有本事制备河豚干粉猫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精研毒理、药理、医理,可以说是生化专家。其次他深谙黑客技术,是计算机网络专家。第三,他擅长跟踪与反跟踪,熟悉地形侦查,熟悉伪装,有这种本事的基本是部队里的侦察兵和公安干警。第四,他工作相对自由,家庭没有束缚,使得他有大把的时间、空间来钻研犯罪。
“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把你筛出来的学生名单再拿出来筛一遍了,看看这里面,谁最有可能符合画像。”
第49章第四十九章
秦梓需和章弥真看监控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时分,耿剑秋、小宋准备来替班,秦梓需却告诉他们,已经没有再埋头看监控的必要了,她已经让邹天去查监控里的那对母女,还有公交上的那三个曾与凶手同乘的本地人了。
他们从机房里出来,恰好撞上在外走访了一整天的吉克、阿果回来了。于是六个人碰头,找了一间会议室坐下来交流发现。
吉克和阿果显得有些丧气,因为走访了一整天,几乎走遍了一整个镇子,他们也没有搞明白李芝华在2005年2月-8月间,到底有没有和杨莲接触过。
“可以肯定的是,2月到6月时,芝华姐一直是在县里住校上学的,没有回过家。”阿果道,“7、8月的时候,我记得芝华姐放暑假回家后,我还经常跟我哥去她家找她玩儿。不过我那会儿才8岁,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说实在的,芝华姐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她不常到镇子上,和镇子上其他人家的关系走得也不近。哪怕放假在家,也只是闷在屋里看书学习,特别的刻苦。只有在她帮着家里忙些农活,或者出门采买什么东西时,才能见着她出来。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不深,她去世也8年了,现在要大家去回忆05年时的事,实在是很难了。
“镇子上和芝华姐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我哥了吧。毕竟他十来岁时对芝华姐特别的着迷,而且芝华姐也挺喜欢他的,放假在家的时候,也总是和他在一处。芝华姐初中的时候,就能教他职高的功课了,就是我哥太笨了,他学不进去。他俩注定不是一路人,后来芝华姐考出去了,我哥却只能开大车、当邮递员,两人疏远了,现在我哥娃都好几岁了,唉……”
说到这里,阿果颇为感慨,小时候她一度以为芝华姐会是她的未来嫂子。然而这人生境遇一旦分岔,可就真是云泥之别了。
“你记得李芝华常用一把花雨伞吗?”秦梓需问。此前她就这个问题给吉克发了个消息,不过吉克一直没回。
“花雨伞……是装点有水仙花花纹的淡蓝色雨伞吗?”阿果确认道。
“不确定。”当时沙马家的小男孩太害怕,匆匆一眼,压根没能记住花伞具体是什么样式的。秦梓需拿过一张纸,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找出了一个文具盒,从里面找出一直蓝色彩铅,开始在纸上刷刷作画。
章弥真好奇地探头过来看,见她没有几笔就勾勒出一把蓝色水仙花花纹的雨伞,一时有些惊艳。
在秦梓需画画的过程中,阿果顾自回忆道:“芝华姐确实有一把很宝贝的花雨伞。是我哥送给她的。那把伞还是我帮着在县里商店挑的呢。山里下雨多,有时候隔着老远,看到山道尽头有个打着花雨伞走来的人,就知道是芝华姐了。”
秦梓需将画好的雨伞亮给阿果看,阿果有些惊讶,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一把伞。就是这个花样,是东南西北,像时钟整点这样排列的,是一个三折叠的伞。”
秦梓需根据她的描述修改图样,顺便问道:
“这把伞她是不是一直用到大学毕业?”
“好像是的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我隐约记得,芝华姐大二大三暑假回来时,还打过那把伞。”阿果回忆道。
“看来,我们是得再找你哥哥聊聊了。”秦梓需道。
“那要不我跟家里说一声,今晚上请大家到家里吃饭去。”阿果很热情。
秦梓需本想推辞,章弥真倒是一口答应下来,笑呵呵道:
“咱也尝尝本地的农家饭嘛。”
秦梓需心想查案至此,紧急的事项都已查完了,剩下的事都是急不得的事。自从回到药山镇,连轴转了两天,大家伙也都很累了。能去沙马家吃吃饭,随意聊聊天,在那种轻松的氛围下,也许能问到更多的信息也说不定。
于是她就点头同意了。
众人于是从派出所出发,吉克去开车,刚准备上车离开,就见派出所所长带着一大帮警员回来了。
秦梓需让吉克等一下,自己下车去和所长打招呼。
“秦老师!我正要找您呢。”所长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隐忧,略显复杂,“我们对镇子上居民的排查基本结束了。可以肯定的是,李家的事和镇子上的居民无关。”
“哦?”秦梓需其实并不意外,但这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让纷乱的案情变得更清晰,也让她压力稍减。
“首先是脚印,都一一对上了,当晚到李家帮忙的人,每个人的行踪轨迹我们都搞得一清二楚了。此外我们还挨家挨户做了排查,镇子上所有在户人员的行踪都很清晰,当晚出发离开镇子的镇民,也都联系上了,都排除了作案的可能性。”所长显得底气十足,这案子不是镇子的人做的,让他内心安定了不少。
“那流窜犯作案的可能性呢?”秦梓需问。
“流窜犯也得坐交通工具呢,对吧。当天晚上交通条件那么恶劣,进出就那几条路,不管是躲在镇子里的,还是逃出去的,肯定都已经被查到了。情况我跟邹队报告过了,本地排查结束,剩下的就是外地追踪了,这就实在是超出咱们镇派出所的职权了。不过依我看,秦老师,这个案子看来基本可以归到你们旧案的范围里去了。”所长道。
“是,辛苦你们了。”秦梓需客气道。
所长连连摆手:“不不不,秦老师,我真的由衷希望你们尽快把案子查明白,我们有什么忙都会帮的。咱们这个镇子,在这山沟沟里,虽然落后但也与世无争。这些年大家的日子也好了不少,基础设施都建起来了,过去那种争夺资源的事就更不存在了,哪儿能闹纠纷到要杀要剐的地步?都是乡里乡亲的,如今我看着李家人……就这样家破人亡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查明白。”秦梓需喉头动了动,承诺道。如果不是凶手一直未被抓到,事态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现在这个凶手造成的连环恶果还在不断叠加,秦梓需内心焦灼,压力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