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各种难听的言语汇集于此。
上面决定换人。
卫主任叹息一声:“市长都要被调走了,我们底下的或多或少受牵连。”
不过卫主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他今年都58岁了,调回广州退居二线,再过两年就可以退休了。
处在深城前沿这么几年,累死累活,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反而身上还担了一堆的埋怨。
深城这样的经济特区,全国人民都看着呢,国外也有一堆人看着,一举一动都需要特别注意,还是交给更有想法更为先锋的年轻管理者去管理吧,他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退下去也好。
“您退下了,我倒是真有点舍不得。”
罗宝珠很是感慨。
这么几年,她和卫主任已经培养出很深的默契,不知道重新换了领导班子,之后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似乎看出她内心的担忧,卫主任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新上任的市长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很好打交道,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罗宝珠顺嘴打探:“新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人家是高材生,毕业于中山大学,平时的爱好是看书,也因为如此,早早就戴上了眼镜,眼睛度数还挺高。”
卫主任也不介意和她多透露一点。
“总之咱们新市长是个有想法有行动力的人,人也和善,你和我聊得来,也应该和他聊得来。”
卫主任向来不会偏颇,既然对新市长这样夸赞,想必对方是个干实事的人。
罗宝珠将菜单递给卫主任,感叹:“以后再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卫主任,不如多点两个菜?”
卫主任接过菜单,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坐在明朗餐厅叙旧时,不远处的火车轨道里一辆列车缓缓进站。
徐雁菱牵着罗玉珠的手,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踏出深城火车站。
这是她第一次来深城,连空气都感觉陌生。
一切都是与港城完全不同的风景。
事实上,港城一些与深城毗邻的地方,也都是农村般的荒郊野外,但是徐雁菱只在港城繁华的地段生活过,从来没去过港城的偏远地区。
她自然也就没有看过像深城这样落后破旧的地段。
整座城市如同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吊塔,推土机,尘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颗粒。
堵得鼻子难受极了。
徐雁菱掏出一块干净帕子,递给身旁的罗玉珠,示意她捂住鼻子,罗玉珠乖乖接过,按着母亲的示意拿帕子捂住半张脸。
唉……
站在火车站前方,面对来来往往的人流,徐雁菱忍不住一声叹息。
来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城的环境可能有点艰苦,她会尽力克服,可真正踏上这块土地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失落。
这些年深城大力发展基建,火车站周围已经有不少高楼建起来,比起刚刚改革开放的那年,现在已经好太多太多。
但是这样的程度,落到徐雁菱眼中,完全不够看。
太破了,太旧了。
落后且原始。
原来罗宝珠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奔波在这样的环境。
连她都嫌破旧的地方,也不知道闺女是怎么熬过去的,徐雁菱第一次感同身受,也愈发理解闺女的不容易。
她心里满是心疼。
这些年,可算是苦了罗宝珠。
徐雁菱咬咬牙,偏头望向身旁的罗玉珠:“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