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痛的时候坏人只会怜惜自己,反思者甚少。
虞兰芝不在意,她又不是裴掌固的爹娘,没有教她做人的义务,只想让她害怕。
见到她就害怕,做坏事前害怕,这些就够了。
八月初九吉,方宋两家联姻。
考虑到宋音璃年满十九,方知蕴二十又一,婚期便定在了次年四月,比虞兰芝早两个月。
单从年龄来说今年更合适,但成婚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仓促不得马虎不得,才改为次年。
太常寺独身的小娘子至少有一半一夜之间失恋。
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勇敢者先得。
裴掌固告了三天假,躺在家里不吃不喝。
又可怜又可恨。
爱慕方知蕴的少女心可怜,欺辱别人、不正当竞争又很可恨。
虞兰芝用碎片时间赶在初十,陆宜洲及冠礼前两日缝好香囊。
原想吩咐菘菜送去陆府,又恐被人瞧见笑她态度轻慢,对未婚夫不尊重。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便给陆宜洲下了帖子。
当天送去的帖子,他当天登门……
陆宜洲先是向岳父岳母请安,乖觉知礼,深得长辈欢心。
长辈一高兴,就放他去荷香水榭见芝娘。
在见到芝娘前,陆宜洲思虑百转。
婢女打起竹帘,他低头迈入,日夜思想的人跃入了眼帘,脑海顿时空白。
他的芝娘是个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主儿。
牙尖嘴利,小嘴不饶人,时常戳他肺管子。
在祖母跟前受了气都会把邪火撒在他头上,欺软怕硬。
可是,受了那么大委屈的她,到现在还没有打他骂他。
“芝娘。”陆宜洲惴惴坐在她对面。
莫非……她怕他婚后报复,所以才按下不表?
“成品不太理想。”虞兰芝把香囊推到他手边,“我已经尽力,你要是不喜欢,就让婢女重新做一个,权当我做的,咱俩不说,谁也不知。”
蓝白相间的绣品,看得出她花了心思,努力美化过。
“挺好看的。”他说,“我不缺香囊,不需要别人做。”
陆宜洲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绣品,握在手里,紧了松,松了紧。
虞兰芝望着他。
他笑意渐敛。
良久,才在她的目光下,改口:“是能接受的那种丑……”
“那,你敢戴在身上吗?”
陆宜洲面色微变,梗着脖子道:“戴的。”
“我自己都不敢。”虞兰芝又掏出一只做工明显精致的,“这是我婢女做的,代表我,要不……你凑合凑合?”
陆宜洲没接,低头在腰间捣鼓几下,挂好了虞兰芝亲手做的。
“是不太好看,比专业绣娘差很多。可是我的妻子又不是绣娘,也不靠女红吃饭,能做一只完整的香囊,已经很厉害了。”
自从知了事,他仿佛开了窍,在哄着她的时候尽量说一些中听的。
果然虞兰芝充满防备的眉眼松开。
“不是绣娘也不靠女红吃饭”极大地取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