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无论是战术服还是军服在小镇上都过于少见,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悄咪咪投来或探寻或好奇的目光。
陈乱被明里暗里的围观搞得有些受不了,于是在进到人更多的菜市场之前,干脆先拎着两只找了个小镇男装店把人扔了进去。
十五分钟后,一个灰扑扑带着俩现眼包变成了除了脸以外已经不再显眼的三个灰扑扑。
陈乱满意了。
江翎扯着身上的黑色的胳膊上带白条纹的Nika廉价棉服,又拽了拽腿上的灰色抽绳运动裤,踩了踩走路都打滑的盗版abibas运动鞋,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
长这么大他就没穿过这么劣质的衣服!!
连默不作声的江浔都在因为质感过差的布料在暗自皱眉。
但一抬眼看到陈乱半眯着的、明显带着“闭嘴,不服憋着”意味的眼睛,到底是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儿。
算了,他开心就好……
陈乱挑着眉瞅了一眼贵气了二十多年头一遭变成县城精神小伙儿、正浑身别扭的两个alpha:“谁让你们来之前都不知道带个衣服,凑合穿穿得了。”
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朝上扬起来。
“陈乱。”
身侧传来江翎咬牙切齿的声音。
“嗯?”
陈乱快速地看了江翎一眼,用力抿了下唇。
“……咳。干嘛。”
“……你别笑了。”
“我没笑啊。”陈乱眨巴眨巴眼。
“你牙都露出来了!”
“我牙怕黑,放出来见见光怎么你了。”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走,江浔默然地陪在后面。
看起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菜市场的人此时不算多,部分老板已经在准备收摊儿。
江翎挑挑捡捡地买了些菜肉,江浔买了点杂米和虾仁海鲜,陈乱——
他去隔壁大排档拎了一份虾尾、一把烤串。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快要九点。
陈乱打开了电视先就着馒头烧烤垫了垫,很快算得上丰盛的晚餐就端了上来。
小餐桌太小,三个人干脆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吃饭。
陈乱抿着熟悉味道的粥,吃着熟悉味道的菜,眼前是熟悉的人,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略快的心跳声里,胸口却渐渐有酸涩的感觉弥漫上来,窜到了鼻腔和眼眶里。
明明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
但此时在阔别之后再次同席而坐,陈乱忽然发觉,
他的轻松冷静其实都是假的,说不想念,也是假的。
像是心脏一直以来空着的那一块忽然再次被熨贴地填满。
温暖且柔软。
喉咙有些干涩地滚了滚,陈乱忽然垂下头,揉了揉眼睛。
“嘶,眼睛里好像迷了点东西……可能是小虫子吧。”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出租屋很小,只有一个小客厅以及一个小卧室,以至于三个人同处一室都会显得有些拥挤。
老旧的玻璃窗外有车灯晃过去,冬日的气息从窗户的缝隙渗透进来。
陈乱抿着果汁看着两个alpha一如当初在启微市的时候那样收拾厨房收拾餐桌,忽然有了种他们从未变过,自己也从未离开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