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脱鞋上床。
刚要掀开被子,听到冷不丁的声音,“上我的床做什么?去医院啊。”
容向熙忍不住弯唇。
跪了三小时的佛堂,把脑子跪清醒了。
她摸索到该如何跟母亲相处,“我错了。”
郁小瑛没睡,抱着被子瞧她,“哪儿错了?”
容向熙掀开被子躺下,“哪里都错了。”
她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医院了,容韶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的权力和人脉我都拿到手了,我只想让你开心。”
郁小瑛的心瞬间就软了。
郁小瑛从小便性格娇纵,谁对她好,她便对谁格外矫情一点,自父母亲人离世后,她唯一矫情的对象变成自己的女儿。
对任何人,她都是温婉得体滴水不漏,但对容向熙,她一直性格别扭做作,总要女儿哄。
容向熙从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任劳任怨哄着她了。
她抚摸女儿发顶,又变得格外通情达理,说:“不去也不好,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对你的名声还是不好的。”
容向熙眨了眨眼,“那该怎么办呢?反正我不去了。”
郁小瑛满意了,说:“我替你去,我替你照顾他。”
“你那么忙那么累,得好好歇歇,照顾容韶山的事情,我难道还做不好吗?”
她非得折磨死容韶山这个老不死的。
容向熙诡异猜到郁小瑛的想法,“……好,别累着自己,我在从容公馆抽调几个阿姨陪您。”
郁小瑛心情转圜,想起什么,“商呈玉走了吗?”
容向熙捏住被角,“还没。”
“那你去陪他吧。”郁小瑛说:“他来一趟也不容易。”
解决完容韶山的问题后,容向熙离婚的问题却自动被忽略。
至于为什么忽略——
容向熙心底清楚,郁小瑛不希望她跟商呈玉离婚。
容向熙也不打算征得郁小瑛同意。
她擅长先斩后奏。
商呈玉并没有到隔壁院子里去。
比起在暖和舒适的环境享受,他更喜欢在冷风萧瑟的环境里演苦肉计。
容向熙出来得很快,眉心松缓一些,似乎是已经把她母亲哄好的模样,但眼底依旧有一缕愁绪尚存。
商呈玉大致猜到她忧愁什么——
当然,他没那个意愿为了消除她的忧愁跟她离婚。
“太太。”他出声。
容向熙微征,在朦胧的庭院灯光中,望见他。
她抬步走过去,“是迷路了吗?”
不然,她不能理解已经为他指明避风点他还站在这里吹冷风。
商呈玉面不改色,“的确如此。”
容向熙扫一眼庭院,准确在院中白桦树下瞥到便衣的身影,“他也迷路了?”
商呈玉用冻得冰冷的手握住她,“我们回去?”
他转移话题,“中恒百年庆典,太太跟我一起出席?”
容向熙当然得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