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虫子吐出的红色烟雾在半空中汇聚,仿佛天也变成红色的了。
须臾,红色烟雾与原先的白雾结合,空中竟飘下了毛毛细雨,雨也是红色的,就像血水。
红色烟雾升腾而起,如薄纱般在空中缓缓飘散,竟不随风流动,反倒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朝着我们三人所在的位置徐徐聚拢。那香气愈发浓郁,甜中带腥,闻之令人头脑微晕,仿佛有细针轻轻刺入太阳穴,又痒又麻。
“不好!”我低喝一声,“这香有问题!快闭气!”
话音未落,李建钢已脸色发白,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小敦子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扶住,咬破舌尖强提神志,怒吼道:“这些虫子是冲着迷魂来的!它们不是要咬人,是要用这香把我们放倒!”
我心中凛然??果然,张将军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以阵困人、以虫扰心,步步为营,不露杀机却处处杀局!
五雷阵尚在运转,电光隐隐闪烁,那些虫子虽不敢踏入,但那粉红泡泡破裂后释放的红雾,竟如活物一般,在阵法边缘游走,寻找薄弱之处渗透进来。更诡异的是,每当一阵风吹过,红雾便微微扭曲,隐约显出人脸轮廓,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竟似有灵智!
“这是‘梦魇蛊’!”我猛然想起《山中独行》中记载的一段秘闻,“古时有邪修炼制一种幻蛊,以十万只‘眠蛭’为媒,集百人梦境精魄,吹出泡影,破则生雾,闻者入梦,见所惧,信所疑,心魔自生,七日不醒则成痴癫!”
小敦子瞪大眼睛:“你是说……我们会被拉进自己的噩梦里?”
我沉重点头:“若真是梦魇蛊,那这些虫子根本不是攻击肉体,而是专攻神魂!一旦吸入过多,哪怕你法力通天,也会被困在心魔幻境之中,自我毁灭!”
李建钢此时已靠在树干上喘息,额头冷汗涔涔:“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我娘……她在叫我……可我知道她早就死了……那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她声音颤抖,显然内心正在剧烈挣扎。
不能再拖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眩晕感,双手迅速结印,口中默念《镇魂诀》。此诀乃许右符亲授,专克阴邪迷魂之术,虽不能彻底驱散梦魇蛊雾,但可护持神志清明。
“小敦子,护住李建钢!我来破这蛊阵!”
“你怎么破?”他急问。
“既然蛊由虫生,虫因阵聚,那我就先毁其形,再断其源!”
说罢,我猛然踏地,身形疾退三步,从背包中抽出一张黄符,正是“焚邪令”??此符以朱砂混雄鸡血绘就,燃之可化烈焰金蛇,专烧阴秽之物。
我咬破指尖,在符纸上迅速画下一记“火龙篆”,而后凌空掷出,口中大喝:“离火降世,焚尽妖氛!”
符纸半空自燃,化作一条丈长火龙,咆哮而出,直扑虫群!
刹那间,焦臭弥漫!
火龙所过之处,眠蛭纷纷炸裂,灰白身躯在高温中蜷缩爆开,粘液蒸腾成黑烟,发出“滋滋”惨响。十万虫军顿时大乱,原本整齐有序的包围圈瞬间溃散,无数虫子扭动逃窜,试图钻入泥土或树根缝隙。
然而火龙盘旋不去,反复扫荡,逼得它们无处可逃。
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异变陡生!
那些被烧死的眠蛭尸体并未完全化为灰烬,反而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暗红色泥浆,如同鲜血混合腐肉,不断蠕动、融合,竟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
“这是……什么鬼东西?”小敦子惊呼。
我瞳孔骤缩:“不好!蛊不成,则化怨灵!这些虫子本就是死物炼成,如今被焚,残魂戾气不散,反被红雾牵引,要凝成‘蛊儡’!”
话音刚落,那几团血泥猛然膨胀,轰然立起,化作三具高达两米的怪物??浑身赤红,皮肤如蜡油融化般滴淌,头颅模糊,唯有一张巨口横贯面部,牙齿细密如针,喉咙深处传来低沉嘶鸣,正是梦魇蛊失败后催生的怨体!
三具蛊儡齐步向前,步伐沉重,每踏一步,大地微震,空气中残留的红雾随之震荡,竟再次掀起一波精神冲击!
我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师父临终前倒在我怀中,血流满面;封自奇背叛众人,手持利刃指向我的咽喉;小敦子跪地求饶,说我害死了全村百姓……全是心底最深的恐惧,被这蛊儡以神通勾出!
“守住心神!”我怒吼,“别信眼前所见!全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