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父亲是不信奉青莲教的,对吧?”沈茶看着栾老板,“虽然跟法莲大师的关系很密切,但并不是所谓的信徒,没错吧?”
“回大将军的话,确实不是。”栾老板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准确的说,所有跟他合伙做生意,做买卖的,都是不信的,比如我,比如柳家,还有宁家。他找我们的目的就是很单纯,就是要赚钱,我们帮他赚钱就好了,
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会安排另外的人去做的。”
“青莲教的人跟你们没有关系?”
“完全没有。”栾老板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从来不跟对方见面,就好像这两根手指一样,完全没有交集。”
“他们那边是忽悠当地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把他们拉入青莲教,如果你们不见面,怎么避免他们拉你们入伙?”
“我们每家的铺子,无论是门匾,还是幡子都有特定的标记,是专属的,跟别家不同的,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另外一批自己人,就不会进来骚扰了。但不排除偶尔会忽略的,也有其他的方式应对。只不过,这种事儿,我们从
来没有碰到过。’
“那些人的特定标记,你都知道吗?”
“知道一些,我都记下来了。”栾老板看看沈茶,“如果大将军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下来。”
“等你好一点的时候,就把你知道的这些都写下来,知道多少就写多少,不知道的就算了。”沈茶想了想,“如果你父亲是有意接近慈济堂,那么,你们最先认识的应该是太皇太后,最先效命的也是太皇太后,没错吧?是在太
皇太后过世之后,你们才跟法莲大师有频繁接触的?”
“不,更早一点。我之前说过,我们家其实是因为我和我兄长才欠了法莲大师的人情。人情是最难还的,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越陷越深。”栾老板无奈的一摊手,“最开始的时候,我父亲有意接近慈济堂,认识了太皇太后,
后来因为太皇太后提拔,才有机会跟他认识的。认识之后也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时间长了,可以坐下来喝个茶,聊聊天。我父亲说,差不多接触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慢慢熟悉起来,进而成为了朋友。”
“后来呢?”
“后来不就是我和我兄长出生了,带着家族的那个病,尤其是我兄长,病病恹恹的二十来年,过得生不如死的。后来,我父亲无意中跟法莲大师说了,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儿。虽然我兄长病情太重,法莲大师的药只能勉强
维持他的命,根本不好,但好歹不那么遭罪了。父亲和我们兄弟都很感谢他,很感恩,也是因为这个,我们家从单纯的生意伙伴,变成了法莲大师的左膀右臂,进而一步步的演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
不是不知道他有问题,他干的事儿都不是好事儿,但我们走不出来了,柳家和宁家也走不出来了。”
“宁家是晁州世族,不缺银子,也不缺名利,怎么会跟你们混在一起?”
“他不是跟我们混在一起,是跟太皇太后在一起。宁家只有一个字,贪,不满足于自己的小地方,想要往更大的地方发展。但大夏律法明令禁止世族科考,所以,宁昌国就七拐八拐的弄了个寒门子弟的身份参加科考,这期间
有没有太皇太后的帮忙,就没有人知道了。而且,宁家不仅仅贪名利,同样也是贪钱的,忘忧散这个买卖,表面上看着像是我主导的,其实真的落在我手里的,也没有多少。”栾老板看看沈吴林、沈茶、薛瑞天,又看看金苗苗,
说道,“大头是法莲大师的,第二是宁家的,然后才是我。”
“宁家为什么?”
“因为有码头,还有王家的船,他们跟王家怎么分,我不是很清楚的,但我知道,栾柳两家拿到手的银子,还没有宁家的零头多。”栾老板叹了口气,“你们应该找到账本了,对吧?”
“账本?”沈茶一挑眉,“能找到的我们都找到了,但跟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我手里的,是宁家的。”栾老板叹了口气,“宁昌国的夫人,就是王家的那位小姐,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个小孩,那个小男孩拿走了一卷海图,上面就是账本。”他看了看吴林、沈茶,“那张海图是宁家人的手笔,沈
国公和大将军可以去提神宁家的人,我知道你们把人抓了,他们骨头没那么硬,随便打两下就会招了。”
“账本上都记录了什么?”
“具体的不太清楚,有很多太皇太后和法莲大师名下的铺子以及它们的收支情况,还有售卖忘忧散的铺子,也做了详细的记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名,但具体是怎么记录的,我没见过那个图,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经手?”
“我只负责传递,法莲大师派人把这个送到我这儿,我亲自送到宁家,宁家的人记录完成,放在一个纸筒里用红泥封好了,再由宁家的家主交给我,我送到法莲大师特使的手里,这样一个循环才算是结束。”栾老板轻轻叹了口
气,说道,“每年一卷,到了年底,当年的这一卷就要送到法莲大师所在的岛上,由他亲自封存。’
“每年一卷?”
“是!”栾老板点点头,“宁家小子拿走的是今年的,你们要想找以前的,就只能等抓到法莲大师才行了。”
“你现在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他了。”
“还是那句话,我该还的人情都已经还了,做了这么多,他还是想要我的命,那我就不得不回敬他一下子了。”栾老板轻笑了一声,“还有,顺便给我父亲报仇。”
“你父亲?”沈茶一愣,“你父亲怎么了?不是病亡吗?”
“看上去像是病亡,但实际上。。。。。。”栾老板冷笑了一声,“和我岳丈一样,都是被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