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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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时微蜷在放倒的座椅里,闭着眼,睫毛却不安地轻颤,脚踝残留的酸麻感像细小的针,一下下刺着她紧绷的神经。
忽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紧握成拳、掐着掌心的手背。
时微指尖一颤,没有睁开眼。
顾南淮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睡吧,微微。”
“他买通的那个王姓医生,昨天下午,在柏林,亲口向我承认了所有事情,签了字据,录了音。”
他顿了顿,掌心温热的力量透过皮肤传来。
“铁证如山,他抵赖不了。”
闻声,时微强忍住睁开双眼的冲动,强压着扑进那温暖怀抱的冲动。
她太怕了。
怕这又是绝境中的一次感动,像当年季砚深用命换来的“深情”一样,不过是另一座囚笼的入口;更怕自己早已分不清,这心悸是依赖,是感激,还是。。。。。。真的心动。
车厢内灯光昏暗,只有仪表盘和窗外偶尔掠过的路灯光晕。
时微蜷在放倒的副驾座椅里,苍白的小脸陷在阴影中,只有微弱的流光勾勒出她脆弱的轮廓。
浓密的睫毛紧闭着,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她裹在顾南淮给她披上的毯子里,沉沉地睡着了。
顾南淮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她身上,脑海都是过去七年的片段。
过去的七年,他像个无声守望着她,默默收集她舞台上的光,也目睹季砚深炽热地追求她。
那场舍命的车祸,曾让他都自惭形秽,以为那是不可企及的深爱。
结果——
顾南淮回神,帮她掖了掖毛毯,自己也阖上了酸痛的双眼。
。。。。。。
意识如同沉船,缓慢地从漆黑的深海浮起。
时微眼睫颤动了几下,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一盏设计简约的吸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身下是极其柔软舒适的床垫,包裹着身体的被子轻薄却温暖。
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这是哪里?
昨晚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她记得自己最后是在车里昏睡过去的。
时微坐了起来,掀开被子。
自己身上赫然穿着一件男士白衬衫。
衬衫的尺寸对她而言过大,衣摆垂落至她大腿中部,袖口长到盖住了她半个手掌。
领口的第一颗纽扣开着,第二颗也松垮着,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和脖颈,随着她的动作,一边肩头的布料还微微滑下些许。
鼻息间萦绕的,全是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乌木沉香调。
——这是顾南淮的衬衫。
下一秒,大脑“嗡”的一声响。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火烧般滚烫起来!
谁。。。。。。谁给她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