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较小的豺兽人见状,趁机突袭,獠牙距离螣的蛇尾只剩寸许。
落蘅瞳孔骤缩,施力对付豺兽人,顺势将螣拽回,藤蔓屏障炸开的瞬间,蛇兽人重重摔在他脚边,他也踉跄着撞到身后的木桩上,喉间溢出一丝血腥气。
螣墨绿的竖瞳里满是凶戾,大口喘息着,庞大蛇躯上没有一处好皮。
落蘅死死盯着藤蔓屏障,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蜿蜒,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的,与螣沉声道:“带扶楹走!我撑不了多久了!”
螣的竖瞳骤然收缩,蛇躯在血泊中扭曲着化作人形。
他看着落蘅唇角的血迹,拳头捏得关节爆响,尽管很讨厌这个伤害过阿楹的兽人,此刻,也难免心酸,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好。”
螣没再废话,身影如利箭般朝黑鳄沼泽深处狂奔而去。
落蘅松了口气,将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尽数涌入藤蔓。
“噗嗤——”
他喷出一口血,满身疲惫,染血的藤蔓却又疯长了几寸。
落蘅的意识有些涣散,记忆如天空的大雪一般,纷纷扬扬。
从一株照月到兽人的蜕变过程早已模糊,只隐约记得根须撕裂成骨骼的剧痛。
但成为兽人后的记忆却极清晰,他变成了一个永远蜷缩在阴影里发抖的自己。
将兽潮拦截在外,给扶楹和幼崽离开的时间。
这大概是他最勇敢的一次吧?
落蘅扯了扯唇角,紫色瞳眸中有些黯然。
就在这时,螣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声音嘶吼,却又带着他惯有的桀骜:“落蘅!活着!你要是死了,阿楹会伤心!”
落蘅微怔,紫瞳里忽然涌出了一丝光亮。
*
螣匆忙赶回竹屋,却不见扶楹的身影,澹月住处空无一人。
他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脸色阴沉得可怕。
“螣!”白沧的声音传来。
螣猛然回头,目光从白沧身上后移,定在了小脸苍白,怯生生的团子身上。
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抱起团子,声音低沉紧绷:“阿楹呢?”
螣心里很清楚,阿楹从不是一个逃避的人,她不可能自己离开,一定是出事了。
“阿楹生产,澹月把她带走了。”白沧言简意赅。
闻言,螣眉头紧锁,不知是该稍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担心。
白沧看了团子一眼,小姑娘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底打着转。
他进屋将长生抱了出来,轻轻递进螣的臂弯,声音很淡,却不容置疑:“带他们走去海边,等阿楹。”
螣眸光微动,抱着团子和长生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两个幼崽牢牢护在怀里,抬眼看向一脸平静的白沧,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信你。”白沧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按,狭长的眼尾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螣眉宇间噙着些戾气,声音沙哑:“你最好活着回来。”
白沧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扯去额间黑金色的额带,露出如暗夜般的漆黑星纹。
他将额轻轻系在团子额前,掩住了她额心若隐若现的漆黑星纹。
“阿绯,乖乖听螣阿父的话,等着阿父去找你。”白沧指尖拂过团子湿润的眼睫,声音很轻,阳光落在他靡丽的脸上,透出细碎的光斑,美得近乎朦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