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收起这段心思,牵着她的手,沿着林间小路,往小镇上的美术馆走去。
看完美术馆、用过午餐后,他们便回到酒店休息。
两人一向觉得,度假中最美好的部分,是能在一处美景中,安静地虚度光阴。
酒店的私汤和窗外的枫林,完全满足了这个理想。
向真这次泡了整整十分钟,起来时气色极好,甚至没有一丝头晕。她得意洋洋地朝他笑:“我就说嘛,我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他们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泡着茶,看庭院中的枫林。
日光透过红叶,洒在茶杯上,斑驳闪动。美得无声,却又让人百看不厌。
向真突然想听点什么,想起了之前他给她读睡前故事。那好像还是春节时候,一晃眼,已经八个月。
“你上次给我读的故事是什么?”
吴屿想起来了:“一本科幻小说,叫做《你一生的故事》。”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爱情小说。”向真点评道,“再读一下吧?好不好?”
吴屿不准备读这个,那是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他摇摇头:“换一个吧,读诗好吗?”
“嗯,也可以。”
他选了一首短诗,辛波斯卡的《种种可能》,轻缓读给她。
“……我偏爱不悲叹的树叶。我偏爱清醒的停留,胜于笃信远方的跋涉……”
向真噗嗤一笑,打断道:“吴屿,你真有意思。”
“嗯?”他不解。
“你用这首诗,把我们这个慵懒的度假,说得好有道理啊。以后你再催我锻炼,我就说……”
她刻意停顿,卖个关子,“我这是清醒停留,不是盲目跋涉。”
她说完,笑得倒在沙发里,乐不可支。
吴屿放下手机,这首诗,是读不下去了。每次跟她一起,都是意想不到的走向。
她还在笑,午后暖阳透过枫林,为她添上一抹腮红,她眯着眼,蜷着,甜得像一块苹果软糖。
他像是中午喝的气泡酒,胸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一切都在漂浮上升。
不应该的,明天要坐飞机,她会累的。但……
“向小姐,许可我先盲目跋涉,再清醒停留吧?”
“嗯?”这次轮到她疑惑。
吴屿一下把她横抱起来,回到床上,把她所有疑问都堵在唇里,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一个盲目地爱着她的男人,是如何为她长途跋涉,又如何清醒沉沦。
当一切平静时,向真小憩半晌,又被吴屿唤醒。
她又累又烦,带了点起床气,推他一下:“烦死了。”
他柔声哄她:“别睡了,晚上失眠就不好了。”
想了想,“我继续读诗给你听,好不好?”
向真嘟嘴:“读什么读,我不听!”
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他有点想捏捏她的脸。
她白他一眼:“你讨厌死了!我以后还怎么读诗!”
她这么斜眼看人,也娇气得不得了。
吴屿轻笑不止:“你什么时候有了读诗的爱好?”
她是典型的图形认知者,喜欢画面和音乐,连翻杂志都懒得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