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小小跳了几步,脚步轻盈地踩在落叶上,窸窣足音和叮咚泉水,奏成一曲新诗。
“你看,树上有小麻雀。”她兴致勃勃,路程很快过半。
不过,后面坡度变陡,全是台阶,没多远,她就沁出汗,呼吸急促,心率很快就上升了。
他从扶着手肘转为环抱,她也慢慢半贴到他身侧,感觉省些力气。
“休息一下。”他解下自己围巾,铺在一块青石上,让她坐下。
她倒是乖乖坐了,但非要抱着他,在他肩头蹭两下,简直和昨晚判若两人,娇气得不像话。
吴屿习惯了,她每次闹完脾气都这样,脾气越大,回头越娇。
他忍不住逗她一句:“今天不是小石头了?变成小年糕了?”
这话不得了,一下捅了马蜂窝。
她瞪他一眼:“你才小年糕。”站起来就要走。
吴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赶紧拦她:“我错了,我错了。”
他稍一用力,她当然挣不脱,心头委屈起来:“你又欺负我……”
他一听她微微带了点哭腔,心头真软成年糕了:“真真,我的错,我的错,乖,再坐两分钟,啊?”
她靠着他坐回去,忍不住又推他一把:“就你们男生最爱起外号,讨厌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嗯?谁给你起外号了?”
“同学啊。”她别别扭扭地说出口。
小时候妈妈老叫她“小奶糕”,被同学听去了,拿去取笑她,倒也不算什么。
但有个男生当着她面,用那种轻佻语气说她“身娇……小奶糕”,简直要气炸人了。
她哥哥为此还跟人打了一架,之后才没人敢当面说。
吴屿听完,心头一股火升起来,恨不能回去替她教训那些轻浮男生。
他又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心疼得不行。她外面看着软,里面全是倔。
她却又补了一句:“没事啦,就是一下不开心,现在好啦。”说着站起来,轻轻拉他一把,“走啦,走啦,去看瀑布。”
她当然知道吴屿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只是,昨晚刚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掉链子,他恰好又调侃到相似词,才一下炸了毛。
吴屿应了,只抬手牵住了她,心里却沉沉的,酸酸的。
太要强了。昨晚刚情绪上头,冲他说了几句气话,今天就非得矫枉过正,证明自己能控制情绪,强行压抑。
让他怎么说好呢?他宁愿她再发会儿脾气,也不想她积在心里。
他们手牵手上去,很快就听到水声淙淙,水流薄如丝绸,铺展在山壁。
瀑布下的水潭小巧圆润,边上一株极高大的白桦,再过去还有一片池塘,仿佛一幅静物画。
“咦,那个,是鸳鸯吗?”向真指着池塘那边。
他们走近去,吴屿仔细一看:“是野鸭子。”——她把绿头鸭当成鸳鸯了。
向真本来还觉得,看到鸳鸯很浪漫,但现在一下觉得氛围全无,回头瞪他:“呆头鹅。”
吴屿轻轻摇头,好吧,是他不解风情了。不过,他要是呆头鹅,她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