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丫鬟咬了咬唇,“二公子将五公子打伤,族老们现在已经聚在祠堂。”
徐夫人脸色一白,险些摔倒,去年徐大人生了场大病,身体不如从前,在朝中的势力也一落千丈,所以三房才会越来越胆大,徐夫人总跑到薛家诉苦。
到了祠堂,里面早已站满了人,三房的老爷夫人哭天抢地,五郎躺在地上,四肢瘫软,气息微弱。
徐家老夫人拄着拐杖,指着堂中站得笔直的徐星涯破口大骂:“孽障!畜生!他可是你亲堂弟!你竟下此毒手!”
徐夫人急着上前,“二郎,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五郎不是你打的是不是?”
“是我打的。”
徐夫人呆住。
徐星涯冷冷站着,仿佛置身事外,脊背挺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缓缓抬眼,目光掠过哭嚎的三房夫妇,最终落在徐老夫人脸上。
“祖母息怒。”徐星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可听,“五弟与人狎妓醉酒,害死人命,该打。”
“妓子而已……即便如此,下手也太过狠毒!”一位族老沉声道,“教训即可,何至于下此毒手?”
徐星涯脸色森寒,“族老此言差矣。若今日轻纵,律法何在?家风何在?我不过是替徐家清理门户罢了”
三夫人尖叫,“徐相野,你疯了不成?”
徐星涯只是淡笑,“三婶别急啊,我今日要算的,又何止这一桩?”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三叔,这上面记录的,是近几年来您在京郊及周边七县,私放高额印子钱的所有账目。”
徐三爷的脸抽了抽,私放高额印子钱是朝廷明令禁止之事,一旦捅出去,不仅三房要完,整个徐家都要受牵连。
“你……你血口喷人!污蔑!”
徐三爷厉声反驳,但双手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血口喷人?”徐星涯冷笑一声,随手抽出一张纸,念道:“隆安二十二年三月初五,放贷京郊王氏白银三十两,月息八分,以家中祖田五亩及草屋三间作抵。同年七月,王氏无力偿还,利滚利达百两,祖田草屋被收,王氏投井……这样的账目我有几张,人证物证,我早已备齐。”
“你……你从何处得来?!”
徐三爷面无人色,彻底慌了神。
徐星涯眼神锐利,“三叔手下那些办事的爪牙,也不是铁板一块。重金之下,总有人愿意开口。为了收集这些铁证,侄儿可费了不少心思。”
徐夫人白了脸,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儿子。
二郎这些天找不到人,她还以为是出去鬼混了,原来是为了收集这些证据的吗?
他不再看着徐三爷,转而面向徐老夫人和一众脸色铁青、惊疑不定的族老,“祖母,各位族老。五弟摊上人命,按家法该重责。三叔身为长辈,知法犯法,私放印子钱,盘剥百姓,触犯国法,更是罪不容赦,此等恶行一旦泄露,我徐家百年基业,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祠堂内死一般寂静,几位年长的族老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明白,徐星涯手里握着的,是能彻底毁掉三房、甚至动摇整个徐家的利器!他打残五郎便是第一次立威,更是警告,谁敢动他,他就要拉着整个徐家陪葬!
徐星涯一字一顿地道:“事已至此,为保全徐家,第一,五弟重伤致残,终身禁足后院,永不得出,第二,三叔三婶管教无方,纵子行凶,自身又犯下弥天大罪,即刻起,剥夺三房所有产业及掌家之权,三叔闭门思过,无令不得出府!徐家所有事务,由我母亲接管。”
徐夫人眼眸抬起不可置信,捏着帕子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顿了顿,“为整肃家风,从今往后,徐家上下,唯大房之命是从。”
“你……你休想!”
徐三爷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来。
徐星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聒噪。”
旁边立刻有两名大房的心腹*家丁上前,将徐三爷死死按住。
徐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而可怕的孙子,再看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三房一家,气得说不出话。
族长见此,大局已定,大房这儿子了不得了,他这是本着掌家来的,要么徐家归大房管,要么大家一起完蛋。
族长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只能开口:“就这样……依二郎所言吧。”
第32章第三十二章鸳鸯戏水
歇了几日,薛瑛扭伤的腿终于可以随便下地走路了,她有些等不及,特地换了身衣服出去找齐韫。
大理寺建在内坊皇宫附近,来往人群密集,街道繁华,薛瑛到的时候官员还没有下职,她就在周边的铺子逛了逛,等齐韫出来,等候许久的薛瑛才窜出,重重咳两声。
齐韫循声看去,发现是她,神情讶异,快步走到路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