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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第2页）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该怎么……”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陈宿，我甚至不敢看见你的脸……我分不清梦境现实。”

陈尔若用额头抵住他的脸，靠在他身上，泣不成声：“每年生日、新年，每次能许愿的时候我都许愿让我别再做梦了，我再也不想做梦了……可是没用，都没用。后来我还能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声音。那声音告诉我，只要杀掉你，我的痛苦就会彻底消失了——只一个你就够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我……”

“可……”

她呜咽到说不出话。

她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她该对他愧疚的。

她却变得恐惧。

她不敢面对她犯下的错，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她只擅长用道歉掩饰她的迷茫，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所亏欠的人变得更加漠然。

她恐惧他的恨意。

恐惧让她发自内心抵触接触，抵触面对。

她可以控制别人的精神，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体——每一次，毛毛用警惕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她都手足无措。

她无从解释。

像一个死循环。

而她和陈宿站在纠缠的两端。

“我原谅你。”

直到这句话出现。

她埋在他肩头，僵硬的，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剩余的、无言的解释咽回喉咙。

他哽咽着说：“我原谅你。”

*

所有的解释都消融在这个被泪水浸湿的拥抱中，久到脖子酸痛，陈宿也没再说第二句话。他将她抱在怀里，头却埋进她颈窝。

陈尔若渐渐止住抽泣，抓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声若蚊呐：“陈宿，如果你原谅我……那你还恨我吗。”

陈宿埋在她颈间，闭上眼，鼻梁湿热，哑声说：“恨你。”

恨她从不和他解释。

恨她纵容他伤害她。

恨她折磨他，又爱他。

他的话从齿间挤出，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还是恨你。”

她伸手抱住他，闷闷地、弱弱地问：“陈宿，如果你恨我……为什么要哭。”

“……”

陈宿顿了顿，猛地抬头，抓着她的肩膀，吻上她的嘴唇，将她惊愕的呼声囫囵吞下去。

他用一个吻封住她的问题。

答案溶解在脸颊相贴的湿润里。

为什么要哭。

——因为爱你的人会比你先流泪。

她是故意的。

他想。

她知道当他知道这些，他就再也不会拦着她做任何事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