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道:“这次比武,说是切磋交流,因此宗门长老不必上场。赵家派出的三人,分别为赵宙、赵畅、赵乾。”
“你要对上的赵宙,他修为是三人之中最强,不必赢,确保自己性命无虞就好。”
沈宜道:“而我们这边,会派出你秦香洁师姐对上赵乾,叶芝师兄对上赵畅。”
仙霞派虽阖门医修,能上场的小辈弟子太少,但也不至于真无人可用,秦香洁,叶芝二人的修为还是要高于阿风的。
沈宜轻叹:“你们三人是年轻弟子之中最强的,除了你们,我也不能保证像凌云他们上场的安危。”
“阿风,你虽不必赢,可赵宙的修为太强,你的担子也很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话已至此,她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呢?
阿风没有动摇,更没有退缩跟迟疑,果决道:“我明白的师叔,我一切都听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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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动窗棂,吹得室内一豆残火狂舞不休,吐出最后一口余力,光芒大放,又在风过之后迅速黯淡了下来。
方梦白冷汗涔涔从睡梦中惊醒。
少年独对灯火,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胸腔内残留的心跳余韵,如打雷一般,一拍又一拍,震荡过四肢百骸,席卷过心肺。
“阿白”
梦里,仿佛有个女孩子清脆的呼唤。
“阿白”。
阿白。如此亲昵的称呼,难道是他那个无缘的前妻?
他少失怙恃,幸得师尊孔青斋抚养,于白鹿学宫安然长大成人。
恩师慈爱,同门友爱,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所在了。
可方梦白心里却很清楚,他如今在白鹿学宫得享大师兄的地位,离不开他人生头几十年苦心孤诣的经营。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哪里有什么无条件的友爱呢?
少时亲耳得知父母双亡的消息,他便知晓,他已成最轻贱的,无根蓬草,若想回到从前优渥的生活,他只能靠自己。
因此,这些年来,他虽待每一个人都亲如家人,心里却很疏离淡漠,便是贺凤臣也不例外。
直到。
阿白这个称呼。亲昵之中又多几分小女儿的娇嗔,令方梦白感到一些古怪,一些惊异,尴尬,却又不受控制地于心头感到一阵酥麻微痒。
他本不在意那位“前妻”,可人于凄清的夜里,总会感到孤独,他情不自禁闭上眼,想贪恋梦中那残存的温暖。
那全心全意的信赖,连连同发肤、骨、血都相依偎交融的亲密,令他浑身发颤。
他情不自禁追寻,勾勒……
梦中那柔淡的倩影,也一点点变得生动……直到有了一副熟悉的眉眼。
方梦白面色霎白,倏地睁开眼。
阿风!他竟然瞧见了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