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五十一折都不是事格格千岁千岁千……
在月下这么躺着,吹着风,到底冷,梁洗砚坐起来,顺手从旁边的椅子上取下他的外套,盖在他和商哲栋的肚子上。
“炎黄子孙,走哪儿咱都得盖肚脐眼。”梁洗砚说。
商老师轻轻一笑,躺得离他更近了些。
“哦对了,有一事儿我得说。”梁洗砚停顿下来,观察商哲栋的表情后,才说,“我今儿手机查了一下,知道了一点儿关于你妈的事儿,我才知道阿姨原来是戏曲演员啊,挺牛逼的。”
商哲栋似乎让他安慰的不错,已经从母亲忌日的痛苦里缓过来不少,听见他提,没觉得难过,嗯了一声。
“她以前是北京京剧院的演员。”商哲栋叹了口气,补充,“嫁给我父亲之前是。”
“我大概能猜到,是不是你们家不太支持她的事业啊,所以嫁人以后就退居幕后,不再演出了。”梁洗砚小心地说。
“是这样。”商哲栋在月色中闭上眼,“我们家规矩多,事情也多,家里长辈不喜欢抛头露面,又自诩几代都是读书清流,不能辜负我曾祖父商寅盛的荣光,家里对他们俩的婚事本就不支持,成婚以后更是希望我妈专心相夫教子,不要再出去,被逼无奈下,她就慢慢不唱了。”
“唉。”梁洗砚对着月亮叹气,“我说话难听啊,您甭生气,我之前刚在小汤山碰上你的时候,一听金汛淼说你们家家训还能写出几千条来,我就说这家人事儿少不了,嫁进你们家肯定是吃力不讨好。”
“我不生气,你说得很对,别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门户,里面什么都不是。”商哲栋看起来要睡着了一样,脖子歪着,安安静静靠在梁洗砚的脑袋旁。
“我才想着,怪不得你对戏文那么熟悉呢,随口就能叫出一堆角色来,是不是阿姨总给你讲啊。”梁洗砚说。
“对,我知道的大部分戏文都是听她讲的。”商哲栋说,“她念一句,我背一句,就这么慢慢记住了不少。”
梁洗砚打了个呵欠,说:“甭说,我也有一出巨喜欢的戏,状元媒,当年还是老屈带我看的。”
静了很久,梁洗砚都要以为商哲栋睡着了,他才说:“柴郡主和杨六郎那个?”
“对,就这出,不瞒你说,我见过一个扮柴郡主特绝的,那真是,我保证,你见一回就忘不了,就那么漂亮,就那么娇美,娇滴滴的一嗔,看得心都痒痒。”
梁洗砚陶醉地闭上眼,这么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迟秋蕊戏台上的身影。
身边的人很轻地哼了一声,这是第一回,梁洗砚从一向谦逊的商老师语气里,居然听出一点不屑和自傲来。
“您哼什么呀?”梁洗砚有些惊讶。
“没什么。”商哲栋闷声答。
梁洗砚一说戏曲演员,又用了娇美,娇滴滴这些词来形容,商哲栋下意识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以为他看的是哪位女演员的戏。
对梁洗砚控制不住的醋意又占据了上风。
商老师默默想:既然要看,为什么不看迟秋蕊呢,明明状元媒是迟秋蕊的拿手好戏。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啊。”梁洗砚啧了一声,挺不服气。
“没有不信。”商哲栋轻咳一声,“如果你还对这个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尝试一下其他人的,说不定也不错。”
“不去。”梁洗砚拒绝得很干脆。
“……”
“我就看他,别人我都没兴趣。”梁洗砚垫着胳膊躺,“说实话啊商老师,我就是个大俗人,你说我对京剧多感兴趣,那不至于,我也不好意思说这话,所以有时候真是纯奔着人去的,看看身段,看看模样,听一耳朵那亮堂嗓子。”
商哲栋仔细措辞,说:“嗯,我也知道一个演员,他唱状元媒也不错的,可以推荐你和老屈看看。”
“唉,我就敢说你说的这个绝对没我的好。”梁洗砚信誓旦旦反驳他,“真的,商老师,我愿意为了他再跟你赌一个月的饭钱。”
“不赌了。”商哲栋垂着眼,放弃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表演千人千面,不同的演绎方式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不同,这个没办法比。”
“这倒也是。”梁洗砚点头。
商哲栋的情绪落了些,月光在他眼前晃,他在想,梁洗砚怎么就对迟秋蕊不感兴趣,大概还是男扮花旦小众,不常被看见。
他小心翼翼地幻想,如果梁洗砚要是能喜欢迟秋蕊就好了,那他或许还能有勇气,把另一份被他藏起多年,完全不同的身份坦诚撕开。
梁洗砚自得意满地晃着脚尖,心说你再推荐谁,能赶得上我们迟秋蕊扮的柴郡主啊!他才不看迟秋蕊以外的人呢,全没兴趣!
从迟秋蕊的美貌幻想中回过神来,梁洗砚发现身边躺着人正在看他。
“不儿,您又吃醋了?”梁洗砚欲言又止。
“有点。”商老师居然承认。
“我真服了。”梁洗砚笑得浑身都抖,身下垫子也随着一块儿晃,“女娲她老人家捏别人的时候是拿水和泥,捏你商哲栋拿醋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