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整个背脊线条异常僵硬,无声地透露出他内心沉重的忧虑。
降谷零坐在沙发一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只手搭在腿上交握,他的眼神放空,显然在脑中快速排查着所有可能导致神矢失联的危险因素。
组织的报复?意外事故?还是……别的什么?
他对面的诸伏景光安静地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整个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行动的警戒姿态,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屋内每个人的呼吸声和屋外任何细微的动静。
他们都非常清楚,以神矢苍介一贯的谨慎,这种毫无征兆、完全失联的状况极不寻常,绝不是普通的迟到。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艰难地推移。
房间里只剩下松田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单调地敲打着地板,偶尔夹杂着从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声。
巨大的担忧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松田的烦躁几乎要冲破克制,他猛地停下脚步,鞋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迅速转身面对降谷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降谷!你手头的资源能查到线索吗?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短促而清晰的震动嗡鸣声,骤然打破了室内的气氛——声音来自萩原研二的口袋!
萩原的反应很快,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手已经迅速伸进口袋掏出手机,松田也立刻做出反应,一个跨步就冲到了萩原身边,眼睛死死盯住手机屏幕。
沙发上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瞬间挺直了身体,目光立刻聚焦在萩原和他握着的手机上。
被点亮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来自神矢苍介的讯息:
【遇到点事情,已经解决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不用担心,我1小时左右过来。】
萩原研二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一直绷紧的肩膀和脊背终于放松了一些弧度,但那双紫色的眼眸深处,忧虑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机屏幕转向松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让信息内容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他说解决了?”松田的声音依旧像拉紧的弓弦,充满了不信任和压抑的火气,“什么事?什么叫解决了?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一个吗?这算哪门子交代!”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先别急,”降谷零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安抚的力量,“神矢既然说1小时过来,那就等他到了再当面问清楚。”
他强行压下自己心中同样翻腾的疑问和担忧,目光转向诸伏景光,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凝重眼神。
诸伏轻轻颔首,身体依旧保持着那种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警戒姿态,眼神锐利地扫过房间的入口和窗户,并未因这条信息而完全放松。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等待的感觉依旧漫长难熬。
但那条信息至少是一颗定心丸,确认了神矢本人目前安全,没有遭遇最坏的情况。
时间一到,门外准时响起了约定好的敲门暗号——两短一长,间隔分明,清晰无误。
诸伏景光立即无声地贴近门边,侧耳凝神确认了数秒,才迅速而轻巧地拧开门锁。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神矢苍介的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带进一丝室外的微凉空气,随即门被快速关上。
他脸上的伪装和平时不太一样,往常他会精心易容成一个平凡的路人,力求融入人群。
但此刻,他的伪装显得仓促而简单,只是用帽檐压低遮挡了一下眉眼、高领口的衣服遮住部分下颌,再辅以一些模糊面部轮廓的简易手段,这明显是急于赶路而来,只破坏了原本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上最容易被人记住的特征。
他站定,目光迅速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四人,那双在简易伪装下依然清亮的眼睛中带着明显的歉意:“抱歉,让大家担心了。路上遇到点麻烦,耽搁了。”
“什么麻烦?!”松田几乎是瞬间发问,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步跨到神矢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锐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从神矢的头顶扫到脚底,急切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伤痕或异样。
“电话呢?为什么不打电话?就发条信息,你知道我们……”后半句带着火气的质问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但眼神里的焦灼和不满丝毫未减。
萩原研二也立刻走上前,没有像松田那样逼近,但关切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神矢的脸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声音比松田温和许多,但其中的担忧和坚持同样清晰:“神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有点疲惫。”
他注意到神矢眉宇间残留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神矢看着眼前两人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担忧,特别是松田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和萩原眼中深沉的关切。
心底确实涌起一股暖流,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对今天遭遇的无奈和一丝被冒犯后的冰冷厌烦。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仿佛要将那点不适揉散。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解释道:“是《飞驰》项目那边的事。
之前我一直在进行电影前期的准备工作,但是因为投资方的变动的原因,合约还没来得及签,今天制片人说那边新进来一个投资人,投资团队总算定了,眼看就要签约了……
结果这人今天剧本会结束后突然约我‘私下聊聊项目推进’,地点……选得有点偏僻,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