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四岁的闻以序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连总是穿着的黑色卫衣都没有改变。
但她就是认不出他。
——因为对于她来说,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恰好的合适的、掏钱帮她买酒解馋的可怜蛋。
***
“那把小刀呢?”我咽了下口水,选择先用轻松点的话题引入正轨,最烦和精神不正常的人相处交流了,更烦莫名其妙就缠上了我的精神病。
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个神经病了,当时我要是能看出他有精神病的前奏,打死我也不敢找他做生意,更不敢在之后坑他一顿酒。
同时双眼死死地盯着闻以序手中的剪刀。
现在他手上有武器。
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点,免得刺激到他。
这种鱼死网破的结局我才不要。
好想阴暗爬行,好想学狗叫,好想把自己埋进坟里,我快疯了,听这个疯子讲了那么久的关于我的事情,我真的要疯了,初级学院的时候我还没有这么装,给自己留下了不少黑历史。
现在听人讲起我之前做过什么我就很想脚趾扣地。
“不知道为什么……越磨就越小了……”闻以序有些沮丧地把剪刀递给了我,兜帽的阴影几乎遮住了全脸,只有那个让人心悸的笑容还能看到,“所以我就找人把它铸造成了一把剪刀……”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剪刀,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没有我这么超强,暂时还没想到和我鱼死网破?我一边心有戚戚一边观摩着这把剪刀。
这真的是一把很小的剪刀,银色的,包着黑色的布料,我推测这是我当时给他的那块。
倒不至于迷你。
大小就和小学生会用的差不多。
只是这个真的很锋利。
合起来能够捅死人。
把剪刀拿到了手上,都说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问道:“既然在你的记忆里我这么好,你自己也知道,没有我也就没有今天的你,那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他低下头,没有回答我。
我则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凑近了他,“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未经我的允许偷拍我的照片,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和我说呀,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是在犯罪吗?!”
闻以序惨白寡淡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个笑容。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一一,很喜欢。”
“喜欢到……”
后面的话被我用手捂住了,这几天我已经在光脑的虚拟屏上见惯了他的表白,这些话再不能在我的内心掀起一丝波澜,我皱了眉,冷声质问道:
“所以呢,这就是你把我的照片给其他人的理由?”
闻以序小心地舔了舔我的手心,乖得像一只猫。
……不像狗。
因为狗的舌头没有倒刺,不会刮得我手心疼。
微微松开了一点手,闻以序的声音就从我的手里泄了出去:“他们配不上你,一一,我想让他们离你远远的,我也想让你看清他们伪善的真面目,但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他痴迷地望向她,他想让她对自己印象深刻,让她永远都忘不掉他。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你让两个尚处在分化期的……失去了前十几年的人生。”我垂着眉眼,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那两个可怕的小鬼。
但闻以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在我的手心中露出了一个笑容,触感是圆润的,是那种大大的,圆润的,C形的笑容,“他们不重要,一一,他们对我们的人生而言无足轻重。”
“那这样是不是也对你无足轻重?”
知道他也能在黑暗中看清我,我慢慢地把手臂上的绷带拆开,露出手腕上新肉旧肉堆积的伤口,过去了一天了,但伤口被剐蹭到了依然会渗血。
层层堆积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我预想了好几个闻以序会有的反应,或是惊慌失措,或是欣赏,但没有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