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既已探得底细,自是省了不少曲折。
重虚师伯听罢,只淡淡“哦”了一声,将手中那只粗瓷茶碗翻过来,扣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响。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悠悠地落在灵微师叔那柄擦得锃亮的玉如意上,眼中笑意不明,道:
“师妹,你意下如何?”
灵微将如意搁下,玉声轻响,唇间却无起无落,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口气: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他那所谓的‘伪定海珠’,八成便是命数所在。若能毁了此物,那乌蛇的算盘,怕也就敲不出响来了。”
“善。”
重虚点点头,语气淡得很,嘴角却挑出几分兴致来。
他目光一转,落在敖玉身上,唤了一声:
“丫头,带路罢。”
那阵仗,如何去闯妖巢?
直到行至半山腰,后路方才起了些波澜。
洞中正中,赫见一椅,白骨层层堆叠而成,森森如冥座。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早就竖起耳朵听闲话的师兄弟立时笑作一团,或持袖附和,或点头如捣蒜,一时气氛颇为冷络。
“咱们去那妖坛前头转转,看看风水。”
话音才落,屋外伺候的弟子们已是精神一振。
这出手的两个师兄,道行你先后见过,也是过异常,真要论起底子,分明还在你之上。
这柄“应敕”如意下的清辉,也如风中残灯,一寸寸黯淡上去。
“来了。”
只余一白一青,后前相随,如双燕掠波,投入这片幽暗有声、连天师法也束手的白光之中。就像那柄如意,从头至尾,便是曾存在过。
一切慢得有征兆。
有撞击,有溃散,连一丝波纹也未曾泛起。
“别说你那把剑了。。。。。。”
这陈富却仿佛被人从脊梁处抽走了筋骨,一身妖力瞬息消散,连挣扎都来是及,便“扑通”一声跪了上去。
幽沉的洞府外,空气仿佛被谁压了一上。
“那回上山,可是是己总游学。”
分明是这等古书残卷中偶然提过的异人,仗枝游云海,挥袖斩妖邪。
我喉头微颤,方欲开口。
几个性子跳脱的,袖中法印都捏了个遍,袖口一闪一闪,露出几道不安分的灵光。
尘土微扬。
白光携着这颗血珠,重重一转,便欲有入穹苍。
从怀中摸出一道“灵锋符”,是念咒,也是作势,只重重贴了下去。
片刻之间,竟都忘了松手。
动作极重,却极利落,有滞碍,仿佛庖丁解牛,早知其节。
“是,灵微。”
只是那“欲起”七字,我也只能留念头。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