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邢葵所说,天时地利人和,眼下是向她坦白的好时机。
“你失忆了,忘掉了厉哥,失忆前的你也在解决催婚,厉哥是你当时选中的对象。”
今天是工作日,小区外的公交站台没年轻人,老人疏疏落落地候在四周等车,邢葵慢步走过去,坐到长椅空位。
上身一件奶酪黄的挂脖吊带,露出一半后背,引来老年人透着嫌弃的关注。
“欸?那小姑娘,是不是上过电视?”另一张长椅,一位老人拍了另一位老人。
邢葵失神地望着地面,掏牛仔短裤口袋,取出和外套一起忘记的口罩,戴上。
打开手机,昨天她发了邢知乐带给她的奇妙历险,得看反馈。
点赞评论各方面数据都不错,评论区热闹得像红红火火的早市,有的评论还叠了高楼。
【姐妹们,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天天虽然不常提到亲戚,但每次提到似乎都伴随她的感情变化,她跟梁少爷不会分手了吧?】
【妈呀!细思极恐,她亲戚结婚,她和律师男在一起,假期回老家,和校霸男分手……】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我周边亲戚也有奇葩,天天生活在怎样的世界啊……】
她也想知道她身处在怎样的世界里。
邢葵的生活复杂也简单。
亲戚多且愚昧,所以才有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催婚;催婚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所以才会导致车祸。
又因为邢母并非绝对恶母,车祸后邢葵才会想方设法解决催婚,所以才有她和江玉鸣等兄弟的交集。
病症在于催婚,症结在于家人,解决不了家人只能解决催婚。
邢葵身处这样的困境,目标坚定,也只会因为相关人事物,和男人交往与分手。
这是符合逻辑的呀,动机、目标、实际行动……
她个人,从未完全因为其他事,对男人的交往要求点过头,她从未背叛她的目标。
可梁君赫却说,她早就找到过解决催婚的对象,虽然以当下目光来看,厉乘川也是错误解,可过去的她又不清楚这一点。
看邢母全然不识厉乘川就知,她没带厉乘川见过家人。
邢葵手握成拳头,抬到脑袋边,捶第一下、第二下,既然她看中过厉乘川,她忘掉她自己也不该忘掉他啊。
外伤吗?
“葵葵。”
邢葵捶着头,昂起脸,身后白云悠悠,辉德医院住院楼高达二十层,她正坐在楼外的长椅上。
江玉鸣站在她面前,风吹着他的白大褂,洁白衣袂向她的方向飘动。
他好看的眉稍稍揪起,在疑惑她为何在这里失魂落魄。
邢葵张口:“我听闻,外伤和心理创伤都有可能导致失忆,我的失忆是什么导致的?”
江玉鸣眉弓微抬,表情顷刻凝固。
住院部,一盆天堂鸟盆栽后,江玉鸣拿着手机,一只拳头砸上墙:“分手你就圆润地滚,就连许野都懂不能告诉她失忆,谁让你多话!”
梁君赫还在邢葵家床上,他心里忐忑,邢葵不让他跟着,他哪里都不想去。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分手?哦,医院监控,你好变态!”
江玉鸣不同他虚与委蛇,他一贯只背地阴暗,当面都是从容轻慢,还是第一次向兄弟们发火:“别跟我废话,我遇到她时,她在一个人捶她的头。”
梁君赫坐直,安静片刻:“她一定要讨真相,她说现下是向她坦白的最好时候,我也觉得,她已经在找真相,我们先说,总比她自己找出来伤害低。”
江玉鸣不笨,大概猜到发生什么,在墙上的拳头落下:“你过来吧,将其他人也带过来,邢葵要看心理医生,万一看出火气,好兄弟,我们得有难同当。”
“她不是陪爸妈去探病邢知乐了吗?”
“去了,不然你以为我如何离开她打电话给你?”江玉鸣关闭手机,辉德最好的心理医生在别的城市,正在将她调过来,预计下午到达。
中午邢葵父母要向邢老三一家赔礼,走一下和解流程。病房床头柜上放了豪华果篮,地面放了一箱纯牛奶一箱酸奶。
二人连连道歉,高红梅和邢耀祖终究会“原谅”,但这时还在气头上,骂了他们好几句。
邢葵只护母亲不护李正军,李正军被梁君赫训得病恹恹的,今天又被训,脸色差得像掉进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