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温腾自己在外面跑,对风险和危险预判不足,别再哪天把胳膊腿儿之类的搭进去个一条半条的。
刚才那场面,亏的步蘅在电光火石间抉择,选择放弃了自己的脚踝。
用它的勉力支撑和扭伤,换温腾和自己不至于大跌八块。
四肢的擦伤不可避免,难看了些,但不影响功能。
明天估计也少不了出现些跌损后的淤青淤紫。
难办的是,瘸了之后,今儿不知道要怎么往封疆跟前儿走,才能稍显得没那么狼狈。
时间又赶巧儿的不行,要不是无仇无怨的,简直要怀疑这是什么上帝、菩萨、各路神仙给的预兆,亦或是下马威。
譬如是想提醒她:大凶,不宜追人。
步蘅自个儿在急诊大厅里耗一会儿,谨遵医嘱,再观察下,不是难事,实在不需要温腾带着一副满是赎罪的样子守在边儿上嘘寒问暖。
待征得护士同意,离开急诊大厅,步蘅还未走出自动感应推拉门,已经见外面又起了雨。
一群群脚步加快的行人,在大厅地面交错踩出了一片斑驳泥印与水渍。
一团团募得撑开的伞,伞面上阵雨如注,水线扑簌向伞外滚落。
降雨突然,且毫无即将风过雨止的样子。
瘸了。
又遇雨。
实在不是个适宜做些什么的日子。
步蘅扶着落地玻璃窗,往外挪了几步。
即将路过感应门的时候,抬头往远处递了一眼。
那一刹那,入眼眶的人,简直让她怀疑是幻象。
耳边连绵的窸窣雨声,路人拖沓的脚步声,雨伞被撑开的嘭嗡声,安检口设备滴滴滴的语音提示声,一起瞬时消弭。
步蘅凭窗而立,看着不远处封疆和一个比他身量稍矮一些的青年边走边说,同撑一把伞。步伐匆匆,走起来是两抹黑色的淡影,契合地融入水墨般的雨景中。
其实并未一眼便看得特别真切,但封疆比过去清减的身形,仍是她极为熟悉的轮廓,动起来,就更好从人群中被甄别出来。
禁不住苦笑,步蘅不知道今儿这一出,是该感谢温腾还是该再教训她一回。
偶遇的机会就在眼前,眼见着封疆迈着沉稳的步伐就将慢慢走近,又将慢慢走远,他的目的地应该是急诊楼旁边的门诊病房楼。
不可能是她。
更很难在嘈杂的人来人往里,捕捉到她的踪影。
或许她该从一个晴朗的日子开始。
但背过身,继续想,还是不忍心错过这样偶遇的机缘。
于是开始盘算,待他返程向外走时,要怎么上前。
要怎么利用如今的身残志坚。
可没了继续思考的罅隙。步蘅站住没动,但她身旁的感应门不断拉扯开。
某一道渗进来的风,裹进来一袭沉稳的脚步声,灌进她耳畔。
她计划寻的人,先于她迈向他,停在了她的身前。
是比那日在陈酿门外相逢时更近的距离。近到她虽看不清他而今深沉的眸光,却能感应到他灼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