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变得很快,不过须臾便换上了热泪盈眶的表情:“表哥……你是我的表哥吗?”
“废物,再叫一声,掐死你。”钟离寂面无表情的说道。
乌秋有些装不下去,毕竟刚才的话钟离寂肯定也都听见了,她收敛了表情,不再说话。
钟离寂越过段无涯,与薛遥知在篝火边坐下,他感觉薛遥知身体冰凉,还特地召了幽蓝色的幽冥火,点在了篝火上。冰冷的幽冥火,在他的控制下,竟比真正的火焰,还要温暖。
段无涯踉跄着爬起来,跟着钟离寂走。
裴隐低垂着眸子,向钟离寂行礼:“少主。”
虽然他们早在小院见过,但那时都未亮明身份,而此时今非昔比,他自然要态度恭敬的向钟离寂俯首称臣。
钟离寂没理他,只淡声问段无涯:“你为什么会在荒城。”
段无涯张了张嘴,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
“少主,当年未能助你安全离开魔界,实在是属下过错……”虽然钟离寂有可能并不知晓这件事,但段无涯还是最先认了错:“属下那时已有家室,稚子想必也已在襁褓中,属下不能死。”
所以那时候段无涯退缩了。
此后的百年间,他开始在影城里排兵列阵训练魔兵,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将这支军队,交到钟离寂的手上。
后来他终于听到了钟离寂的消息,昔日少年已经成长了起来,竟在逢魔谷中带领着流落的魔种,破开了魔界的封印。
封印破碎的那一日,所有的魔种都知晓,钟离寂要回来了。
段无涯趁乱,想要通过传送门离开魔界,他的妻儿还在大陆上,那场结束的战役,让他们百年未见。
只是自魔都而来的杀手,改变了影城那道传送门的轨迹,竟将他送进了荒城,而荒城城主巢禄,是苍远山的爪牙。
倘若段无涯死,影城魔种得到消息势必会反扑,所以段无涯保住了一条命,被软禁在了城主府中,直到被裴隐带出。
在段无涯诉说的时候,薛遥知低声问乌秋:“景曜是魔界现任少主,对吗?”
乌秋也压低了声音,真诚回答:“不是,他是我最得宠的面首。”
“可你说过,荒城城主算是景曜的长辈。现下我们都知晓,巢禄与魔君,是一丘之貉。”
乌秋:“……”
她意识到薛遥知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这个时候她再辩解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景曜的身份不能暴露。”乌秋脸上露出一丝恳求:“钟离寂会杀了他的。”
薛遥知看了眼乌秋,没说什么。
乌秋下意识的挡在了还昏迷着的景曜面前,出奇的安静。
听完了段无涯的叙说,钟离寂又问裴隐:“你们为何会出荒城?”
“城主身份特殊,留在荒城并不安全,所以属下想先带城主离开。”裴隐滴水不漏的回答:“因缘际会下,属下得知,离开荒城的传送门,就在荒城外的海市蜃楼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裴隐。
薛遥知激动的说:“我们可以走啦!”
正好钟离寂的确是需要养伤,他们先出荒城,到时候钟离寂再杀回来。
钟离寂眉眼微微低垂,他应了薛遥知的话:“可以走了。”
裴隐见状,立刻说他可以带路。
乌秋这一次也不闹着让裴隐把景曜搀起来了,她自己把景曜拖了起来,但她的力气不够,薛遥知正好在她旁边,下意识的伸手帮了一把。
然后景曜就被钟离寂拽过去了。
乌秋看得心惊胆战,好在钟离寂只是随手将景曜扔进了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里,正好里面还躺着一个也没醒的沈翊。
薛遥知进了马车里察看沈翊和景曜的情况,钟离寂便牵着马儿,拖着马车,跟着裴隐走。
乌秋也不想走路,想上马车坐,但钟离寂不让,说她会挤到薛遥知,她暂时不能惹钟离寂,只能不甘心的走在马车旁边,时不时的瞥钟离寂一眼。
她虽然对钟离寂不熟,但却从小对他印象深刻,因为某次少年把正在往魔主身上扑的她提溜了起来。她喜欢和魔主待在一起,眼前的少年是魔主的儿子,她也能甜甜的喊一声“哥哥”。
但这个该死的钟离寂提着她把她扔到了一边,冷冷的对她说:“你再敢缠着我阿娘,我就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