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他睡不着,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月亮。
很奇怪的是,盯了月亮半个小时后,脑子里的嗡鸣声消失不见了。
转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悲怆,心里被某件往事痛击,这种感觉比嗡鸣声更为可怕。
黎佳临死的惨状,让他心头一震。
那么可怜的小女孩,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还能拥有希望地乐观活下去。
却被某个人无情地剥夺生的权利。
一旦想起那个人,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五岁时,他的母亲傅宣仪亡故。
豪华房间的薄丝窗幔,如凋零的枯叶,摇摇欲坠,似落未落。
母亲的亡身,埋在单薄的丝绵被下。
他努力地要挤进房间门的窄缝,想见妈妈。
想见她最后一面。
悲哀的是,别说最后一面,他连自己妈妈埋身何处都不知道。
他感到深深的惭愧,内疚。
一想起母亲病逝之前的音容相貌,他就难过得不得了。
他睡不着,内心从未如此烦恼,苦闷,心烦意乱,好像胸口处堵了一口气,他急需某种方式发泄出来。
他想到了酒。
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一杯最烈的酒,灌入喉中,一醉解千愁。
204小朝,带我回家
◎哥,我永远以你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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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钢琴与大提琴伴奏相谐的包厢里,白楚之面无表情,轻轻抿酒。
他不惯于喝酒,因此喝的既细又慢。
白色轻薄面料衬衫,领口半敞,露出精致而略带性感的锁骨。
一双修长的大腿,穿着黑色华贵面料长裤,轻盈若蝶,轻轻放在红色柔软沙发上。
左手衬衫袖口挽上,白皙凸挺的腕骨,宛若明洁而孤冷的贵玉。
他右手摇晃酒杯,将红酒送入喉中。
才喝了半瓶酒,醉意渐渐涌上心头,他感到一阵热意袭来,遂尔解开衣领口的第二颗纽扣。
洁白无瑕而又动人心魄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明亮璀璨,似乎里间深藏如跨越千山万水也要身体力竭探寻的隐秘。
他皎若亮月的脸庞,因喝了酒的缘故,浮现一层动人的霞红。
薄薄的一层,落在面颊两旁,如千山万水落在人间浩浩荡荡的雪中一点红,又似寒冬飘雪下的一枝独自绽放、令人怜惜的红梅。
他眉发如墨,星目含光。
鬓间格外干净,浸染少年的清俊秀气。
黎佳被折磨致死的悲惨一幕不断地在脑海翻涌,姜淑芳死的时候,因血管破裂出血,乃至染红了整个白色床单,看着格外惨烈。
黎佳双手黝黑,身体瘦弱,明明是十岁的年纪,身体却因营养不良,只有五岁孩子的身高。
他还记得这个小女孩那么温和,淳朴,高高兴兴地在福利院和小伙伴玩耍,单纯地憧憬未来读书的美好生活。
想起这些,他的眼角忍不住流出一颗晶莹的泪。
他恍恍惚惚中看到母亲傅宣仪好像近在眼前,他伸出白皙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身影,却徒劳无功,只是一场幻想的水中月镜中花。
[你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当白家人?]
[将他带回去,关起来,别让他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