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舟点点头,挪近了点,给叶浔拉好身后的被子:“我知道,可是……外面打雷了。”
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叶浔着急地起身,扫了眼窗外。
墨色的天空猛然一亮,随后江序舟的掌心和雷声同时落下,惊得叶浔抖了抖。
“……谢谢。”
他拽过病床的枕头,垫在自己的枕头上,又将两个枕头立起,靠在墙壁,最后扶着江序舟坐起垫上去。
高一点,就不会难受了。
“其实,我不怕打雷了。”叶浔见江序舟的呼吸平稳后,轻声说道。
他早就不怕打雷了,因为有比打雷更可怕的事情——
江序舟的病。
他同样靠在墙壁,侧目看着爱人问:“很难受吧……”
江序舟喘着气,嘴巴动了动,只有气呼了出来。
叶浔等他气喘匀后,才软磨硬泡好一阵子,但都没将这尊大佛请回病床上。
幸好,陪护床够大。
他没了办法,只能无奈地拽下病床的棉被垫在江序舟身后一半,盖在胸前一半,确保那人没有半点皮肤裸露在外后,他才放心地抱着人安稳睡去。
日子就这样缓慢流逝,江序舟的身体也由于一场低烧被打回了解放前,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成果全部散去。
但是,两人达成了协议,一步步走一步步来,那段短短的距离,也被分为早上走一点,下午再走一点。
有时候,叶浔会趁着程昭林或者邬翊来的时候,跑去父母家给江序舟改善下伙食,做点营养餐。
今天中午,程昭林来了以后,他同样是这样做的,不过这次,他刚走出病房门,就看见了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江勇军和梅月。
他们站在走廊尽头说着话,讲着讲着,梅月朝病房门口的玻璃张望一下,江勇军假意拉一把。
“……啧,有钱人都可以住这么好的病房。”梅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像个酒店似的。”
“这么有钱,怎么也不知道给咱们家小志寄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哥哥该负担的责任,他是一点没负担啊,甚至还把他辞退。”
“真是个白眼狼。”江勇军应和道。
“现在看来,得这病都是他活该。”梅月给自己讲生气了,声音也不自觉加大起来,“就是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多少钱,够不够给小志花。”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江承志坐在柏文集团顶端,俯瞰城市的背景;能够想象自己住在千万别墅中,保姆随身。
她越想越美,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拉着江勇军继续朝各个病房里面张望。
怪异的举动惹来不少家属不满的眼光。
护士也注意到,忙上前问他们需要找谁。
“我儿子,江序舟。”梅月大手一挥,炫耀般说道,“我知道病房号,不需要带路。”
“就在那里。”她随手朝前一指。
“请别大声喧哗。”护士看了眼两人,“病人可能在休息,我先去看下。”
“不用麻烦,他是我儿子。”梅月拉住护士,再次强调遍自己和江序舟的关系。
护士见状只好离开。
江勇军瞧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病房号?”
“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吗?”
梅月当然不知道,这只是她随便扯来的借口。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
因为她看见有一位熟人,正从走廊旁的长椅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