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舟捏捏他的手:“是,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叶浔和那一家三口一家,是意义不同的两种家人。
虽然都是法律意义上的,但是前者是江序舟的选择,而后者则是他想尽办法,也无法隔断的血缘关系。
“我还在想办法。”江序舟语速缓慢,“会尽量在年底解决这件事情。”
因为明年开春是新的一年,他只想,只愿意和叶浔在一起,不想再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了。
他想陪爱人健健康康地走远点,走久点。
然而,他的回答,并不是叶浔想要得到的答案。
“不是的,江序舟。”叶浔说,“我可以帮你。”
“我也是你的家人。”
尽管刚才江序舟已经解释不是他的原因,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江勇军和梅月可能会来的再晚一点,晚到江序舟恢复健康,晚到他们已经过上美好的日子,晚到一切都做好准备应对。
可是,江序舟并不愿意让叶浔趟这滩浑水,拒绝的话尚未出口,他就与那双浅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记忆中的叶浔与此刻重合,无论是那时候还是现在,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
明亮,耀眼。
江序舟抿了抿唇,强制移开眼睛:“……走一步看一步吧。”
*
“什么?”梅月对着手机那头高呼,“之前我们去的时候,不就是那个医院吗?”
“怎么现在又说没有了?”
“难道人还能跑不成?”
江勇军声音压了过来:“我怎么知道!”
“人家护士说没有!”
“你吼我有什么用!那你过来找啊!”
梅月放下锅铲,叉着腰:“我过去找,谁给小志做饭?”
“你吼我有什么用!”
她越说越生气,嗓门快比过旁边的抽烟机:“人家说没有就一定没有了吗?你不会挨个去病房里找吗?”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村里串门。”江勇军拍拍身上的灰,挺了挺腰板,努力装作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哪怕,他刚刚是被保安强行“请”出来的。
其实,就连他回给梅月的话,也是无意间从保安嘴里听见的。
梅月身处于一堆柴米油盐,家常琐事之中,根本无心考虑要不要面子的事情。
这些都是有钱人该考虑的事情,她没有钱,所以要不着这玩意。
“那是你没胆……”
厨房门猛然被踢开,梅月吓了一跳,手一抖撞到旁边正在沸腾的锅柄,一壶滚烫的水就这样尽数倒在她的腿上。
“嘶!”她忍痛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尽可能放缓语气,“小志怎么了?”
江承志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他扫了眼梅月烫得通红的左腿,以及遍地的狼藉,又抬起眼睛:“我饿了,你为什么才做饭?”
“是打算饿死我吗?”
语气冰冷,仿佛面前受伤的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对,是比陌生人更加陌生的人。
“哦,对了。”他接着说,“我现在立刻就要吃饭。”
“还有,该还钱了,他们又给我打来电话。”
“说——如果再不还钱的话,就要把这里砸烂。”
话音一落,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客厅,留下不敢动弹的梅月,以及尚未来得及炒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