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院后常带小江来家里坐坐,也陪人家回去看看奶奶。”
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帮江序舟弥补童年的创伤,他也未必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但她仍然希望通过一些细小的行为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一点点也好。
至少在以后的路上,就不会再感到孤立无援,不会再因为没有退路而埋头前进,亦不会在原地止步不前。
往后都是崭新的日子。
叶浔应了下来,他知道,从此以后,江序舟有了家,不单单只有叶浔的家。
聂夏兰收回视线,忍不住叮嘱道:“小江最近需要休息,你别太紧张。”
“……我不紧张。”叶浔摸摸鼻子说,“没什么紧张的,慢慢来,慢慢康复呗。”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总去打扰他,什么事情都得等他精神好点再说。”
叶浔猜到聂夏兰说的是今天下午自己给江序舟剪头发的事情。
“……头发长了,他难受……我就尝试着自己弄弄呗。”
“可以找个理发师来剪,又不缺这点钱。”聂夏兰叹口气说,“小江不是你的玩具。”
“我知道……他是我对象。”叶浔低头理理衣角说,“我就是怕……”
他在医院呆久了,见过很多住院到后期的病人,都非常容易多想,容易丧失信心,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觉得病情拖累了家庭。
叶浔怕江序舟也变成这样,所以总想多找点事情陪陪他。
就是……好像没控制住时间,给人累着了。
聂夏兰倒也能理解儿子的心情:“但目前小江还是要以休息为主。”
“你也是,别像上次一样倒下了。”
“别等下到头来,护工得照顾你们两人。”
叶浔听到是上次自己低血糖的事情,脑袋就大,指了指手表暗示母亲。
聂夏兰扫了眼,看出时间不早,自己确实该回去了,而江序舟还在休息,不便打扰,交代两句后,起身告辞。
叶浔送她到电梯口,自己也回到病房,关了窗户和空气净化器,坐在陪护椅上,撑着脑袋细细描绘爱人的样子。
江序舟长得真的很好看,和初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
是从外到内的不一样。
其实,叶浔已经忘记什么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场景是什么,起因是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他就记得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江序舟的眼睛。
那双乌黑的眼睛,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冷冰冰扫到他身上。
让叶浔瞬间想起暴雨降至的乌云,还有学校里正在生长的树干。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确认关系后,他曾盯着同样的眼睛,问江序舟当初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
之前那人浑身的冰冷早已融化,眼睛里写满缠绵和缱绻。
江序舟被问愣了。
后来,经过两人一番回忆,叶浔才知道当时的江序舟上了一天的课,处于又困又累的状态,眼睛里压根盛不下其他的情绪。
第二样是对江序舟的感觉。
安心可靠。
这是一种矛盾又奇妙的感觉。
有点像炎热的夏天傍晚,吹过的一阵凉爽的风。
当时的叶浔既讨厌江序舟眼睛里的陌生感,又下意识感到安心,想要依靠。
在这种感觉冒出头的同时,他立刻审视自己,并且保证没有任何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