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睡觉。
他想听爱人多说几句话,多看爱人几眼。
他还不想分开。
想法传递至眼睛,叶浔看懂了。
他靠近床头,脑袋搁在护栏上,撩起江序舟的刘海,与那双安静的乌黑的眼睛对视。
“刘海长了,等你出来我帮你剪吧。”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同样长长的头发,打趣道,“剪一个和我之前一模一样的短发。”
江序舟眉毛抬了抬,眼睛弯起来。
他不太相信叶浔的技术,单纯将这句话归为玩笑。
“昨天大家都来了,咱妈甚至还给你煲了汤。”
叶浔将聂夏兰对自己的好,强行安在了江序舟身上。
是不是多一个人对他好,就会多一份挂念,多一点回来的可能?
上次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可惜,你没喝到。”他歪头笑盈盈地瞧着爱人,“全进我肚子了。”
事实上,叶浔也没喝到。
应该全进下水道了。
“妈说,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就再给你煲。”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事情,同时又不留痕迹地将自己低血糖晕倒的事情遮盖过去。
江序舟一直笑着,目光柔和。
叶浔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后止了声。
不是因为没有话说,也不是因为哽咽泛起。
只是因为他深深陷入那双温柔平静的眼眸。
似海边坚固的礁石,又似天边深邃的夜空。
黑暗下翻涌着潮水。
有悲伤,有不舍,亦有坚决。
江序舟,你在坚决些什么呢?
是坚决留下来,还是坚决离开?
叶浔不知道。
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才能留住这一刹那,再将满目的洁白换成临海府的主卧,低落的情绪变成在一起的动力。
留下面前的这一个人。
从今往后,好好生活。
仅此而已。
江序舟阖上眼睛,缓了片刻后又睁开。
他有些困倦了。
刚清醒不久就碰见叶浔探望,感受到一手的湿润后就不舍得闭眼,索性强撑着精神安抚爱人,直到现在,他支撑不住了。
但是,江序舟想等探望时间结束再闭眼睛休息。
毕竟,一天只能见对象三十分钟,能说出口的话只有寥寥几语,压根无法慰藉苦闷的心情。
而且……
他大脑短暂混乱,眼皮垂下又快速抬起,眼神却慢慢涣散。
“困了就睡吧,我明天再来。”
“睡吧睡吧,我给你哼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