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舟没有强逼他承认,也就没有做声。
叶浔依旧无法解释内心的紧张害怕,他双手捂住耳朵,眼睛抵在两膝。
“你不是……”他低声反驳。
不知道是告诉自己,还是告诉面前的人。
“我爱人在ICU,他抢救成功了。”泪水蓄满眼睛,眨眼便滴落下来,“医生说……他过了今晚危险期就能出来。”
“等营养补充够了就能做心脏手术。”
“手术成功率很高的。”
“……我已经想好以后的旅行计划了。”
“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再骗我的……不会的。”
“……他会活下来的。”
……
眼泪的咸涩与海风的腥咸混杂,说出的话与落下的雪堆积。
渐渐的,叶浔不再说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江序舟在一起的回忆真的很少。
少得不足以慰藉余生。
“我很爱他,所以他走不了。”
这是一句孩子话。
一句任性且幼稚的话。
“……小浔。”那人还是开口,打断了他,“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句话。
就是这一句话。
叶浔猛然抬起头,满脸的泪痕,长睫毛落了雪:“……什么意思?”
什么时间?
又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我有几句话对你说。”那人似乎是怕自己的样子吓到爱人,没有选择走进,也没有选择蹲下,依旧站在几步的距离,轻声说,“很快就说完了。”
“说慢点。”叶浔擦干眼泪,认真大胆地看过去,“我怕我记不住。”
“还有,离我近一点。”
如果这是我与你的最后一面,无论你的外貌改变多大,我都想离你近一点,看清你的每一个毛孔,数清每一根睫毛,听清每一句话语,一呼一吸间充满最后的气味。
希望是熟悉的水生香,而不是北风冰冷的灌入。
“我不想留下遗憾。”
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有分别,就会有遗憾。
生离如此,死别更深。
江序舟没有动。
叶浔颤颤巍巍站起身:“离我近点,你不吓人,我也不会怕你。”
我都没与你厮磨够,又怎会害怕——
我自己的爱人呢?
“你心脏还疼吗?”他问。
江序舟摇了摇头,上前两步。
叶浔等急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