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只有医生能给,后者只能爱人能给。
叶浔自然愿意,他可以倾尽自己所有——
给江序舟一份坚定、长久的爱。
可是,想法是简单,美好的。
而现在的叶浔则是慌了神的。
他抬手去按呼叫铃,握住江序舟的那只手,被人推开。
他不明所以地解释道:“疼得厉害的话,抓我,别抓杆。”
“手容易受伤的。”
江序舟垂下来的刘海被冷汗打湿,连抬头的力气都寥寥无几,他只能蹭着枕头,小幅度地摇摇头,青紫染血的嘴唇艰难张开,话语夹着呻吟渗出。
声音轻得过分,叶浔只能听见零星几个字“手”、“康复”、“不”。
他大概能拼凑出来。
江序舟说的应该是:“你的手没有康复,不抓。”
这都疼成什么样了,还在想别人手臂上那点微不足道的伤。
叶浔对江序舟的话毫不在意,他拉下护栏,反手又拦住那只想要再次抓上护栏的手。
“先管好自己。”
“哪里难受,你告诉我。”
“会没事的。”
江序舟力竭,彻底推不开叶浔,只好咬住下唇,忍住不停翻涌而上的鲜血,又分出小半点精力去控制自己手掌的力度,避免伤到爱人。
“江序舟!别咬!”叶浔心脏抽着发疼,他一边让王叔去催护士快来,一边想办法让江序舟松口,“不要咬了。”
“求你……”
他的声音染上祈求,沉重的心跳压得他说不出半句话。
护士来的时候,江序舟才堪堪松了口,乌黑的眼睛似蒙了尘,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下唇留着恐怖的牙印,溢出丝丝缕缕的血。
他回答不出来爱人的问题,也感受不到爱人的体温。
一滴水滴落至他的心脏,穿透整副身躯,柔软的床铺以此为中心,朝四周不停地扩散,逐渐变大,变成汪洋大海,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隔绝空气。
他想呼吸,可是没有氧气;他想咳嗽,可是开口却没有气体进出。
这是窒息吗?
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了以后,爷爷还会赶我回来吗?
小浔还会等我吗?
……
零零散散的想法冒出却再一次被海水淹没,等想细细思考时,又丢失了那段记忆。
算了。
江序舟放弃的念头此时再次冒出来。
告别总要说一声再见的吧。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应该是叶浔。
是他的爱人。
江序舟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不能传递出去。
“对不起啊,小浔……”
“……吓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