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这些早都被自己遗忘,丢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记忆的闸门就此打开,那些散落的点滴回忆犹如流水般哗哗流出。
再也不停歇。
叶浔握住怀里的平安符,指尖划过塑料角时,没有留下一丝疼痛。
他抬起手,借着阳光打量这枚平安符——透明尖锐的塑料角被摸得圆润,没有半点毛边,淡黄的外壳融入阳光。
居然……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送江序舟的平安符吗?
叶浔瞬间坐起,快速且颤抖地打开外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这就是他送给江序舟的平安符。
这段时间江序舟不断受伤,他曾暗自吐槽过寺庙不灵,平安符无用,也曾怀疑过江序舟没有随身携带平安符。
他私心一直偏向于前者,因为那人向来都听他的话,珍视他给的东西。
万万没想到……
可是,江序舟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给他呢?
叶浔想不明白,他感觉按照那人的性格,不会将礼物转手送回,更不会将他的礼物送回。
他思绪似没有着落点的枯叶,被风吹得乱转,最后落在了——
江序舟将平安符给了自己,是不是等于为自己承担了相应的因果和伤害?
就是说,现在躺在ICU里生死不明的人应该是自己,之前后脑勺鲜血直流的人也是自己,眼睛失明看不见东西的同样是自己。
心脏猛然一痛,他弯下腰死死捂住胸口,本就又脏又皱的衬衣再次多了几道皱痕。
江序舟,你到底还为我做过什么?
可不可以起来,一个个告诉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叶浔会等很久。
但是,他心甘情愿。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欠江序舟太多太多,远远不是正德医院治疗费那么简单的事。
阳光化成针,透过薄薄的眼皮,用力刺进他的眼球,刺出几滴泪。
忽然,光暗了下来,有人站定在叶浔面前。
大脑的齿轮卡顿,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面前的人是江序舟。
因为他总是喜欢这样做。
用这样的方式去帮他遮挡阳光。
不止阳光,还有别的所有……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如果那人不开口,他真的会这么以为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
“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晒太阳?”程昭林眯起眼睛,抬眼扫视两人头顶上并不茂盛的树荫,“不晒吗?”
“……补钙。”叶浔用手臂抵在眼眶,“这才几点,你回去睡觉吧。”
程昭林哪里睡得着,他被邬翊的电话吵醒本就是有点生气,结果手无意碰见旁边冰凉的座椅,起床气瞬间化成一身冷汗。
“邬翊哥前面给我打电话了。”
叶浔放下手臂,眼睛因压迫而产生一阵模糊:“说什么了?”
“……哥。”程昭林犹豫不决。
邬翊的消息好坏参半,程昭林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话。”叶浔等得着急,起身往住院大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