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都结巴了。
“再动一下,我看看。”
这次江序舟的手指没有再动。
估计是累了。
凳子的距离对于心急的叶浔来说,还是有点远的,他贴在病床的护栏边,用没受伤的手碰了碰江序舟的头发,再滑到耳垂,轻轻捏了捏:“能听见就好,能听见就好。”
能听见的话,他就要多说点好听的话,可是好听的话没出口,出口的变成了责怪和自己的委屈。
“江序舟……”
“为什么又骗我?明明没有做手术的。”
“你知道这病不做手术有多可怕吗?”
“你……”他想说,你想离开我吗?
但是,话没出口就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叶浔不想和江序舟提出半点关于“离开”的话。
因为,这笔账也有他的责任——是自己没有仔细注意过江序舟。
手指移到眉间。
由于开着止痛泵,江序舟的眉毛没有皱起来。
叶浔知道,这段时间江序舟应该睡得不错。
没有疼痛,没有呼吸困难,亦没有烦恼。
除了自己一直滔滔不绝地打扰。
叶浔的手指下滑,滑过鼻梁,停在干涸脱皮的嘴唇。
他闭了闭眼睛,晶莹的泪水湿润睫毛,滴落下来,砸在手指,又滑至爱人唇间。
叶浔向护士要了温水和棉签。
这画面太熟悉了。
“以后别这样了,江序舟。”叶浔平复会儿情绪,用棉签一点点湿润那唇,“醒来我们就做手术。”
今天医生刚和叶浔说,目前江序舟的情况稳定,可以考虑苏醒后再进行心脏瓣膜修复手术,康复效果更加乐观,并发症风险较低。
这一次,叶浔暗暗发誓,自己必定盯着江序舟进手术室,守候在身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江序舟要是再逃,自己就真的会失去他。
叶浔不愿意。
他想了想说道:“而且医生说,你现在这个情况做手术能恢复的概率挺高的。”
“……我会陪着你。”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所以,别走了,留下来,好吗?”
回应叶浔的只有呼吸机嗡嗡的声音
*
江序舟做了一段好长好长的梦。
他记得自己在热浪来袭时,下意识推了叶浔一把,而后记忆乍然中断。
等到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昏暗的空间,面前有条小路,路的尽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他爬起来,走了两步。
“舟舟!”老人高声叫道。
江序舟怔了一下,连忙跑了起来。
这次呼吸没有半点急促,心脏同样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