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睡觉。
好想在叶浔的陪伴下,就这样一了百了。
好想……再细细看一遍自己的爱人。
他终于撑不住了,瞳孔彻底暗了下来,归于平静,整个人向前,向曾经的爱人的怀里倾倒而去。
“江序舟!”叶浔稳稳接住他。
不明白是内心的恐惧,还是现实,叶浔感觉那人温度越来越低,意识越来越模糊。
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滚烫的泪滴落在对方冰凉的脸颊,叶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试图用唯一一种可能拉住江序舟。
“你不是……想和我复合吗?”叶浔感觉肩上的人动了动,他满怀希望偏过头去看那人,感受到脖颈有暖气拂过——
那人又叹了口气。
叶浔看见了希望的光,他继续说下去:“你不要睡!千万别睡!睡着就没有机会了!”
他是凑在江序舟耳边说的,音量很低,却很有力。
就是……每说一句话就落一滴泪。
“……江序舟……”叶浔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见有人在敲门,最后破门而入。
他拍了拍江序舟的背,努力稳住声线:“来了,他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
穿着白色衣服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上楼,帮着叶浔将江序舟抬上担架。
叶浔注意到江序舟的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疲惫地抬了抬。
他立刻了然,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两只手是不一样的肤色,但却沾染了同一个人的鲜血。
而此刻,在同一个人身上流出的血,以某种方式又一次交汇在一起。
*
下午的急症室,人满为患。
下车时,叶浔腿一软,手陡然松开,视线停留在那只愈行愈远的,垂在床边的手上。
那只手,他未能如愿抓一路,刚上车护士就在上面夹上了血氧仪。
他跌跌撞撞地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叫声。
他听不见周围所有的声音。
他只听见江序舟的那声叹息。
江序舟,你在叹息些什么?
是叹息满心的爱意说不出口,亦或是自己的心愿未能满足?
还是……你的计划出现了差错?
叶浔盯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是江序舟的血。
这是……他曾经爱人的血。
他们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见过江序舟流出过那么多的血。
多的快要将他淹没。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叶浔划开了接通键。
“喂,序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邬翊问,“怎么突然挂我电话?”
叶浔说不出话,开口就是一声哽咽。
邬翊试探地叫了一声:“叶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