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是周日,最后一个晚上,再忍一次。
叶浔再一次纵容江序舟。
任凭他跟在自己身后。
唯一要求是穿拖鞋。
唯一拒绝的是,江序舟自己动手。
叶浔开窗,江序舟站在窗边;叶浔找矿泉水瓶捡水银颗粒,江序舟跟着蹲下,起身时人晃了晃,叶浔伸手扶了一把;叶浔用透明胶带把水银小颗粒收集起来,江序舟又想蹲下,叶浔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生病发烧不需要做蹲起。”叶浔说。
江序舟答应了,靠墙站立。
黑夜笼罩,身形单薄,仿佛一道影子。
一道烫手的影子。
叶浔处理完地板,确保上面没有任何一点碎玻璃和水银后,走到床头柜准备用手机买药。
这是,他才猛然想起来,自从那天来到临海府,自己就从未拿过手机。
“我的手机呢?”叶浔问。
“上一次来的时候摔坏了,你先用我的吧。”江序舟答。
叶浔听不出江序舟是否在撒谎,索性拿起他的手机,习惯性解锁,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
江序舟同样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下。
他整个人蔫蔫的,不过目光却一直黏在身旁的人身上,半天不下来。
叶浔摸了一把江序舟的额头。
依然滚烫,颇有点愈演愈烈的程度。
“上次在酒店给你买的退烧药有剩下的吗?”
江序舟摇了摇头。
“你肩膀的伤口好了吗?会不会是感染了?”
叶浔想起江序舟以前心脏病的原因也时常发烧:“是不是心脏原因?没康复好?”
“医生有说具体的处理方法吗?”
江序舟刚想回答,就被一阵心悸打断。
他偏头轻轻咳了一下,掌心里是熟悉的温热的液体。
他不动声色地抽张纸巾擦了擦,塞进脚边的垃圾桶,想了想又多抽了两张纸擦了一下,丢进去。
屋里没开灯,江序舟看不清叶浔,叶浔也看不清江序舟。
所以,叶浔以为江序舟难受得不想说话,便边绕开话题边上网搜索买药:“药还有一会儿到,你躺一下。”
沙发那边没有声音,他知道江序舟没有动,也知道那人在担心什么。
“我不走,就在这里,你躺一下。”
他想等药和体温计到了以后,再判断是不是需要陪那人去医院。
无论是伤口感染还是心脏手术后的感染,都不容小觑。
这下,沙发动了动,传来沙沙的响声,炽热的温度陡然靠近一点,喑哑的声音响起:“……小浔,我可以靠着你吗?”
江序舟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了,在问完这句话后,又移回之前的位置。
“……靠吧。”叶浔叹口气,这两字夹在气息里一并吐出。
江序舟的心头颤了颤,原本重得像水气球的脑袋缓解了不少,呼吸也放轻了。
是幻觉吗?
还是梦境?
又或者……是死后的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