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听得头疼,就觉得这事儿很麻烦。
永琏却从乾隆面前的桌上拿起纸笔。
“这种事没什么好吵的,先算成本,然后按照比例分配就行了。让我来算算……”
海望和傅恒都不由停下来,慈爱地看着永琏算账。
乾隆:“……”
算账这种事不是该下面小吏去做吗?哪儿有决策人在这里算账的。
乾隆脑中不由浮现出日后儿子坐在龙椅上,下面官员扯皮,他就掏出纸笔开始算账。
这画面虽然不太体面,但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好像也能忍受。
永琏算得很快,然后把结果报给海望和傅恒,还不忘补充,“这成本是按你们之前报上来的算,但每年铸铁木料的价格会有变化,所以其实每年应该重新算比例。”
海望对这种办法心服口服,傅恒也不会给小外甥拆台,俩人就答应以后按照这个办法收税。
回到宫里时,天色已经暗了。
几个小少年饿得肚子咕咕叫,大家已经讨论起待会儿吃锅子。
乾隆本想让儿子们陪自己吃饭,还没到养心殿,就见贵妃宫里的太监急匆匆跑来,哭着跪下道:“万岁爷,贵妃娘娘不好了。”
乾隆心下一沉,虽说他心里已经有准备了,但还是十分难过。让儿子们回阿哥所,急匆匆地往贵妃宫里去。
皇后、娴妃已经到了,两人都忍不住落泪。
皇后就建议乾隆给贵妃晋封。
这是效仿当年敦肃皇贵妃的例子,病重封皇贵妃。
乾隆答应了,立刻让礼部准备皇贵妃册文。
贵妃脸色灰败,呼吸急促,乾隆拉着她的手,问她还有什么遗愿。
皇贵妃勾了下嘴角,“皇上能来看臣妾,臣妾已经了无遗憾。”
她的遗憾非常多,没有儿女,家里弟弟获罪,想拉扯一把外甥女,皇上也拒绝了。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如在最后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两日后,皇贵妃高氏病逝,乾隆赐谥号“慧贤”。
丧礼办得很隆重,乾隆还写了悼诗。
内外命妇按礼制去哭灵。纯嫔、嘉嫔难过之余,又有几分庆幸。
大家都知道皇贵妃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孩子,空有宠爱,也是虚的。
娴妃则在想,自己没孩子也没宠爱,万一哪天病死了,比贵妃还要凄凉。
皇后忙得脚不沾地,再过几天就要大选了,很多命妇借着进宫哭灵的机会来见皇后。有的宗室家是看好了某家姑娘,让皇后指婚,有的是家里有女孩参选,求皇后多照看。
能跟皇后开口的,要么身份高,要么辈分高,皇后也不好拒之门外。
晚上,乾隆来长春宫用膳,提起慧贤皇贵妃,又忍不住落泪。
他这几日天天来找皇后,跟她一起追忆皇贵妃。
皇后前两天跟着难过,但架不住乾隆每天来这么一出,听他又提慧贤,皇后就说:“等臣妾他日走后,能否用孝贤二字为谥?”
当时,钮伦也在场。小姑娘震惊地睁大眼睛,看向皇额娘。
乾隆也是愣了片刻,随即心中更加难过。他叹了口气,“你何故这样说。恐怕你的谥号,不是朕来定。”
这意思就是说,自己这位当皇帝的,会死在皇后前面。
钮伦人都傻了,汗阿玛和额娘这是干什么呢?好好地怎么讨论起谥号来了?
她就赶紧岔开话题,又拿自己新填的词给乾隆看。
当天晚上,钮伦回到自己屋里,还在想刚才的事儿。
她一直以为汗阿玛和皇额娘就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也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像汗阿玛一样的额驸,现在想来还是算了。
从前钮伦对成亲还是很向往的,她其实已经知道汗阿玛看中了达尔罕亲王的孙子巴勒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