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会迸发出杀气。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会多出黄鼠狼或是野猪的尸体。
而她的身上,会多出一点血腥,但也会多出一抹笑意。
邹以汀每日便遥遥望着,只觉她瘦小的身躯里,藏着一颗随时会崩散的心。
“暂时停战了,据说死了不少人,前不久还有你们渤国的军队来村里找活口,可惜没找到,过一阵子也许还会再来。”
这日,她不满地端着药喂他,“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邹以汀:……
他缩在床的最角落,因为身上的异味,常年和人保持关系的他,下意识就想逃:“我有味道。”
少女疑惑地歪头:“谁没有味道,这村野之地,大家一年才洗一次澡,都是汗臭,你我从山上落下来这么多天,一身的泥味、血腥,一路上你不也没嫌弃我臭。”
邹以汀难以启齿:“你多大了。”
少女更疑惑了:“十二。”
嗯,年纪太小了,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事。
但她也许说得对,这村里的味道遮盖了他的气味,毕竟他睡在这里就能闻到外头牲畜的臭气。
“怎么,觉得我照顾你是雇佣童工了?没关系,你就当欠我几天护工的工费,我正好欠你救命之恩,我拿工费抵。”
虽然但是,这样一算好像是他亏了。
邹以汀无语,这才慢慢挪过来,任由她喂药。
喂到最后一口时,少女忽然狡黠地笑了:“你就不怕我比你先好,一刀把你头砍了回去讨功,增加我夺嫡的筹码?”
邹以汀诚实说:“世人避我如蛇蝎,认为我气味难闻,如果你把我的首级带回去,你母皇只会觉得晦气,你尽可一试。”
少女:……
她的笑容落了下来。
“你……就这么讨人厌吗。”
“不是讨厌,是憎恶。
我被很多人憎恶着。”
她垂下头,细长的眉紧皱着:“你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邹以汀看她这幅难以置信的模样,忽然笑了。
雪化青竹春华近,仿佛山涧溪流送来的小风。
少女第一次看他笑,阗黑的眸子隐秘又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所以,看到我如此,是不是觉得你身边的人有的还不错。
我面对世人的憎恶活了十四年,比你的年岁都长,但我还是好好活着。”
少女沉思一阵,也笑了:“确实,我听你说完,难得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错,果然人生都是对比出来的。所以你可千万别死,我得再多看看你。你活着,我就觉得有被安慰到。
所以从今天起,你可是背负着两个人的命在生活。
邹以汀,你是我的情绪特效药。”